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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招法?”

“后来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放下了。”程延清瞥了他一眼,“这都怪你。”

“好吧好吧,都怪我,那这次我来帮你啊!”

“什么?”

“你的新招法。”谢榆把棋篓塞进他手里,“我也很有兴趣,我要入伙!到时候以我的名字命名!”

“滚。”

话虽那么说着,和式庭院里,石灯笼却亮了一宿,直到被雪淹没。

第二天,谢榆刷地拉开纸门,呼吸着雪后新鲜的空气。虽然几乎一整夜没睡觉,他的神却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

他最喜欢的棋手是程延清,他研究过程延清的许多棋谱。

然后有一天,他站到了程延清的面前,跟他一起开发了新的招法。

要不是这个清晨寒冷得不容半点睡意,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程延清被清亮的雪光照得眯起了眼睛,眼看谢榆冲进了雪堆里:“大清早的……”

“说好了的,我来命名!”谢榆跳过来面对着他。

程延清大方道:“行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就叫……‘扳老虎’!”

程延清一愣:“我外号叫老虎……”

谢榆理直气壮道:“我跟你有仇嘛。”

程延清:“……”

谢榆回国后,两兄弟只字不提日本之行。这次没有谢榆弥封两人之间的隔阂,倒是越发疏远了。

不久后,应氏杯半决赛在s市举行。

应氏杯四年一度,由台湾商人应昌期在80年代创办,冠军总奖金高达40万美元。高昂的奖金原本是为了激励中国棋手奋发向上,但是连续四届被韩国棋手霸占,直到新千年,中国棋手才第一次奖杯底下刻上自己的名字,而当时应老先生已经故去了。似乎是国手对于应老先生遗憾离世的补偿,从此以后,应氏杯冠军再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今年的应氏杯,更三星杯情势差不多,四强中除了韩国选手李在中,其他全是华人,魏柯将在半决赛对阵罗爽。

谢榆对罗爽始终亲近不起来。程延清也说过这个人心机很重,“不是一路人”。谢榆和魏柯同时出现的围甲决赛,罗爽是除了李法天外唯一撞见过他们俩的人;后来又在吴老的庭院里捡到了他的微型摄像头,谢榆对他还是非常忌惮的。平时没事不跟他来往,以被他看出端倪。

应氏杯半决赛需要下三番棋。第一天,魏柯以半目险胜;第二天,魏柯在大优势局下定型太急,给了罗爽做活的机会,罗爽逆风翻盘。于是两人的比分成了1:1,第三天成了能否晋级的天王山之战。程延清已经2:0淘汰李在中,魏柯和罗爽谁拿下最后一局,就能与程延清争夺冠亚军。

谢榆给远在b市的魏柯打了个电话。魏柯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不安,但是谢榆认为魏柯是不太对劲的。他天天坐在棋盘前看魏柯下棋,魏柯有没有状态下滑,他最清楚不过。谢榆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谈一谈:“吴老的事你也不用太遗憾。等打完应氏杯,我们私下里再去找他一回,说不定他等的就是你。其实你没有他的指点,不也一路走过来了吗?”

魏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谢榆觉得魏柯可能还在生气,但他也没办法,他能做的都做了。

第三天,谢榆和罗爽再次来到对决室。中国棋院规定棋手参赛前要留15分钟接受媒体采访,“魏柯”自不必说,风头正劲;罗爽则是微博粉丝量仅次于魏柯的棋士,同样受到了大量的瞩目。

自从魏柯开始走网红路线,罗爽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在微博上营销自己。自拍、互动、曝一些不大不小的棋坛内幕,趁着魏柯给棋坛引流,亦是炒作了一波。他的经营终于在谢榆不再登录账号后起效他虽然游离在谢榆的圈子以外,却在微博上发了很多和“魏柯”有关的信息,偷拍、合影、赛程、互动……魏柯的迷妹只有经过罗爽才有可能得知魏柯的近况,自然纷纷fo上了他。再加之罗爽本身长得不错,又非常聪明地往炒cp的方向去了,有不少虎仙cp粉爬到了他的墙头,转化为他的粉丝,不得不说罗爽的确相当聪明。

当被人问及对于今天的天王山之战有什么想说,罗爽笑眯眯地歪头看向魏柯:“还是希望魏哥哥像昨天那样让让我。”

谢榆对上他那双笑得有些讥诮的黄眼,假戏真做地回敬了一句:“今天不给这个面子了。”

他已经觉察到罗爽非常喜欢在赛前言语打压对手,动摇军心。他不是魏柯,魏柯也不在乎,不过他不打算让罗爽以为这样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

话虽放得狠,真到了棋盘前,情况却不容乐观。

罗爽的力量不比程延清差,今次又表现得格外出色,很快就占据了优势。相比于罗爽的咄咄逼人,魏柯却走得有点迷。第98手,魏柯出现严重误算,以至于不得不放弃左面战场,寻求右下角突围,可是罗爽打吃后压,依旧把他逼入了绝境。

耳机里的魏柯听起来依旧冷静自持,但微微紧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紧张:“11-十九,扳。”

谢榆本能反应:不对!

但是他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迟迟没有落子,对面的李法天不由得小声逼逼。

魏柯在耳机里再次重复:“11-十九,扳。”声音中透着不言自明的威严。

谢榆一度将手探入棋篓中:“这是魏柯的比赛,我操什么心?更何况我会比他考虑得还周到吗?说不准这又是他的棋筋妙手,应该相信他。”

对面罗爽双手交叉支撑在膝上,一双黄眼牢牢捕捉着他的眼神,见他抬手悬于棋盘上方,眼神里透露出某种近似于狡黠的笑意。

谢榆的手开始颤抖。他有千万种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坦然落子,但只一条,就把他彻底打败

他感觉不对!

他是棋手,他下不了他自己都不看好的棋。

这种糟糕的感觉刚才就出现过。魏柯的168手,他觉察到危险,果不其然将战局导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境地。

他再次回手,希望魏柯能领会到他的担忧,再慎重地考虑一下这步棋。

可是魏柯非但没有领情,反倒是抬高了音调,第三次命令:“我让你扳。”

谢榆汗如浆出,浸湿了内衣。糟糕的盘面,强劲的敌手,催命的哥哥,炫目的灯光,观战的主持人……这一切都让他紧张到呼吸都要停止。

“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比赛,我却……”

“下出你自己的棋。”吴清水慈祥的叮嘱突然响起在耳边,打断了他心中烦躁的杂音。

找到你自己!

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一瞬间,谢榆只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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