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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等候在门外的记者一片哗然,纷纷对着蔡院长举起了话筒

“请问道场方面有没有考虑过平局的可能?赵教练是会留下,还是会被辞退?”

“平局是故意的么?”

“这是您希望看到的局面么?”

蔡院长一时之间有些狼狈。正在这时,谢榆恰到好处地现身,悠然从容地挡在了他身前:“我与老师再下一番。天王山之战,一局定输赢。”

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蔡院长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按照他的想法,魏柯不应该与此事有所牵扯,应该坐等舆论平息、大众焦点转移,让人自然而然地淡忘这场丑闻。毕竟魏柯在此事中身份特殊,不论支持还是反对徐海峰,都会背负道德上的污点。而现在魏柯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在记者面前仓促公开师徒对决,等于说亲手将徐海峰去留问题的决定权握在手中,让人猜不透他的意图。

记者则为之群情激动

“赵海涛是你的老师,对于老师的举动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小时候也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么?”

“你觉得棋界的体制合理么?”

“他是你的恩师,你会让他赢么?”

“下棋是不能让的。”谢榆笑着丢下这样一句话,走进门里。

徐海峰歪在椅子上,依旧套着裤衩夹着一双人字拖,不怕冷似的。这是他从韩国学来的穿法,给懒人正合适,穿在他身上却有股说不出的颓废。下了一整天的车轮战,他已经疲惫至极。听见脚步声,他将眼睛睁开一线,然后眼中一亮,一咕噜爬起来:“你怎么来啦?”

谢榆脱开椅子:“5:5平局,还要加一番。”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但徐海峰还是从中嗅出一丝危险:“你来?”

谢榆拈起黑子:“是啊老师需要让子么?”

徐海峰道:“当然不要!”老师被学生让子,这可是天大的耻辱。

谢榆面上为难:“可是老师刚刚五胜五负……诶,老师不应该败给邹扬二段的吧?”

徐海峰哼了一声,面露不甘。

“好了,咱们不提他了老师这盘不赢不行吧?如果被赶出蔡文玉道场,恐怕没有地方再肯留你。”

徐海峰的心头被刺了一下,惊愕地对上弟子冷酷的目光,然后愤愤道:“下棋不语!”

他现在唯一能吹嘘的地方,就是他曾经培养了魏柯。这几年两人鲜少见面,但魏柯还记得逢年过节向他问好。谁知道,今天他会在这孩子的眼里看到从未有过的敌意。他昨天晚上以为是自己多心,此时此刻却再也无法无视“魏柯”话中的奚落。是什么导致他一直以来掏心掏肺的爱徒对自己恶语相加?

两人各怀鬼胎地开始行子。

徐海峰序盘十分缓慢,可以说是完全不在状态。他隐隐觉察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了陷阱之中。他不可能下赢魏柯,魏柯现在的棋力远超自己,而魏柯也不可能故意输给自己。这场棋局可以说万千瞩目,他们都处于舆论焦点,接受着大众的审判。魏柯若是放自己一马,他的名声就毁了,所以被毁掉的只能是自己。他是故意的吗?昨天晚上他做出十番棋提议时,就已经预料到平局的可能性?徐海峰暗自说着不可能,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魏柯把他推到了命悬一线的境地,然后要亲手结果他!

为什么?

在徐海峰心乱如麻之时,谢榆淡淡一笑,将自己平生所学推上棋盘。

这盘棋,他一定要赢!

当年他发现错过了冲段赛,在家里大闹了一通。然后他偷了家里的钱,买车票坐到省城。他只是一个小孩,根本什么也不懂,找到了徐海峰大哭一顿。徐海峰说是主办方漏了他的名字,他会去处理,让谢榆先等一等,还给了他一些零钱让他打电动。

后来当然是没有下文。

定段赛足足持续半个月,在最关键的最后一天,魏柯突然因为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根本没法上场。

谢榆去了。

谢榆拿了魏柯的所有证件去了。

然后,他赢了。魏柯堪堪得到了最后一个定段名额。

谢榆当场就跟评委说,下棋的人其实是我,不是我哥哥。我叫魏榆,不叫魏柯。

徐海峰捂住了他的嘴,说小孩子瞎胡闹的,把他拖出了会场。

那是谢榆一生受过最大的冤屈。他被剥夺参赛资格的时候,他没有认输。他用尽了十二岁的他最大的智慧和天赐的机会,想去夺回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被徐海峰一手扯断了。

徐海峰教训他说:“你这样让魏柯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谢榆第一回和大人顶嘴。

“你不适合下棋。”徐海峰说。

这句话其后几年还依旧出现在谢榆耳边,在噩梦惊醒的时候。

那件事过后,谢榆的人生变得一团糟,跟家里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那是他的滑铁卢,也是他的心结所在。今时今日,他要来为年幼的自己,讨还一个公道我适合下棋,下得比你徐海涛还好!

徐海峰很快就感觉今天的魏柯不太对劲。魏柯行棋不骄不躁,一个字:稳。他看似木讷,很少下华丽的棋,但在他面前心存侥幸、想耍花招的人,都会被他教做人。这种从不出错、以静制动的棋风,是徐海峰极其欣赏的。

但是今天的这个对手,进攻性极其强烈,每步棋都写满了想赢,甚至不惜为此身犯险境。徐海峰趁着点烟的动作,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谢榆迎着他的目光,像只凶恶的小野兽。

徐海峰的双眼于烟雾缭绕中光湛然。

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一局终了,谢榆松了口气:“我赢了。”

他看了看时间,只不过过了一个半小时,他却觉得有一生这么漫长。

徐海峰的棋风是日式的,序盘子效本就低下,再加之一天之久的车轮战、前一局被弱小对手打败的心理阴影、师徒反目的巨大打击,开局更是错手频出,被谢榆占尽优势。但从某一点开始,徐海峰似乎突然回复到了正常的水准,让谢榆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棋盘对面的徐海峰还是那么高大而不可战胜,让他喘不过气。

然而谢榆最终还是咬牙撑了下来。中盘、官……他从攻转守,抵挡住徐海峰一轮皆一轮的力战,模仿着魏柯的行子,不放过半点可以得势的机会。最后数子,他险胜徐海峰半着。

要不是还要假扮魏柯,谢榆简直要欢呼雀跃了。

“别高兴得太早。”徐海峰丝毫没有输棋之后该有的沮丧,闲散地把烟头一按,手指指着棋盘上那手肩冲,“这一步棋太险,虽然很新,但用在这里并不合适。如果对手具有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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