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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云自觉丢人,留下景秀带着几个小弟子拾场子,自己先灰头灰脑地溜回观里。

这种意外,鸿云也有不少经验。

缓几天等最羞的那一阵过去,只要有个表现机会,就又能大头大脸地出来。

他脸皮多,掉一两层不碍事,人家有求于他,也不会没眼力的再揭他短。

你好我好,商业互吹一波,大家还是同舟共济的好伙伴。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对。

鸿云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只要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两人那天最后的对话。

“有罪吗?”的问句在他脑中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鞭挞着他的道心。

无论他回答多少遍无罪,都不能平息自己胸臆的波澜。

那点涟漪像根刺钉在他心里,无论他怎么粉饰出镜花水月的太平。

那圈涟漪依然轻轻浅浅荡在他心湖表面,那根刺也不疼不痒地戳在他心口。

鸿云再一次见到黄丛云是两周之后。

黄丛云跟在他爹身后,提线木偶似得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没个样。

不但身子骨透着垂暮老人的灰败,眼神也尽是没有生机的颓唐麻木。

和真死人的区别,可能只剩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爹这次是来找方丈的。

黄发财一见面就要给方丈下跪,哭丧着一张老脸,涕泪交横道,“方丈大师,求您救救我这个蠢儿子。”

方丈一伸手接住黄丛云爹,没让人跪下。

问了情况才知道黄丛云出现幻觉已经半个多月了,具体时间鸿云一算,正是他遇见那对青年的前一天。

连日萦绕在他心里的诡异和不详更甚,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黄丛云。

鸿云顾着方丈在场不好逾越细问,按捺着一肚子问话,继续听他们聊症状。

“丛丛总说他把厉家的小子给杀了,但是那小子死了又活了,”黄丛云他爹无奈道。

“嘻嘻,因为他是怪物,所以他没死,他回来报仇了,”黄丛云嘴角刻意扭出怪异的笑纹,那个上挑的弧度,鸿云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有顾及周围人的脸色,黄丛云继续拉着他比哭还难看的诡谲笑意,念念有词,“他不会死,所以他活了,他也不会让我死,嘻嘻,所以我也死不掉。”

黄发财看到他儿子这个样子,觉得一颗心都给剜成一块块的,“你看,一说,就成这样。”

“厉家小子,总觉得在哪听过,”方丈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就是陆若素家那个长蛇鳞的小怪物,”黄发财替人说明。

“贫道想起来了,他来看过蛇鳞,可惜……”被人一提醒,方丈就想起来了。

实在是,陆若素和厉沐枫这对母子的出名度,跟黄发财和黄丛云一样。

不过,陆若素是以不爱儿子,狠心出名,黄发财则以无条件溺爱儿子出名。

厉沐枫和黄丛云的出名方式也不同,前者是身体长了蛇鳞被叫怪物,后者是心思龌龊坑人无数被叫蝗虫。

“可是,方丈您也知道,那个小怪物,除了长得丑,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黄发财的话也说到一半就没了。

鸿云听到他们对话,心下惊骇。

他一直以为黄丛云说的是女鬼,没曾想另有其人。

厉家那个小怪物,鸿云也有点印象,当年他治蛇鳞的时候,他围观过几次。

鸿云没来由的想起,那天的青年之一的身上,似乎就残留着小怪物的影子,二者过于致,近乎妖孽的脸,几乎如出一辙。

阴柔青年说不定正是长大之后的小怪物。

顺着这个猜测推断下去,鸿云越想越觉得背后生寒。

他忽然想起来,黄丛云嘴角的那个弯曲弧度,在哪见过了。

那天的阴柔青年,脸上就一直挂着这种嘲弄世事,不屑人间的讥笑。

如果阴柔青年和厉家小怪物,还有黄丛云幻觉里的人是同一个,那他是人吗?

不是人,又是什么东西?

“厉施主确实是普通人,十几日前,他曾和一名绝尘青年来鄙观上香,”方丈的话将鸿云的思路打断。

有了方丈的证实,鸿云确定阴柔青年和厉家小怪物是同一个,而且身份还系普通人。

问题还是出在黄丛云身上。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怪物,他自己说的,”黄丛云毫无理由毫无意义地坚持着莫名其妙的东西,“普通人不会笑着看我被人一点点切碎,又拼起来,还问我痛不痛,没有这样的人,只有怪物才会。”

鸿云立刻脑补了阴柔青年挂着笑容,欣赏行刑者一刀一刀慢条斯理把人切成碎块,又一点点一点把人拼起来的场面。

期间,青年可能还会因为拼错而不满,又让刽子手重新把拼合的部位再切下来。

整个过程青年都会带着得他惯常的得体优雅却嘲讽意味十足的微笑,像个完美的血腥绅士。

黄丛云的口味真重。

鸿云被自己的想象寒到。

“黄施主去医院看过了?”方丈问得隐晦。

“去了,”黄发财爱子心切,也不讳疾忌医,坦言道,“心理医生都说是妄想症,丛丛所有的都正常,唯独牵扯到厉家小子的事就变了。”

“我还专门带他去找过厉家的,可他一看见人笑,就跪下磕头道歉,搞得人家看到我都躲着走。”黄发财满脸都是往事不堪回首。

“后来他老妈又合着他前女友一起搞他公司,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哪还好意思经常打扰。”黄发财继续道。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实不相瞒,贫道也无能为力,令郎身上并无邪崇,便是祖师爷出关也解不了心结,”方丈犹豫半晌,还是跟人说了爱莫能助。

黄发财赶紧摇头解释,“大师误解了,我带丛丛来,是因为丛丛说那人派他到这里。”

“我想着顺了他的臆想,说不定还能有救,大师您知道我就这一个儿子,惯了这么多年了。”黄发财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低如蚊蚋。

黄发财又捐了许多香火,给儿子在鸿云隔壁买了个高等床铺,允下鸿云许多好处,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丈和屋里其他长老皆是摇头叹惋。

自打黄丛云在隔壁住下,鸿云心里的疙瘩越挽越大。

那圈涟漪那根刺都还随意地点在那,他却总觉得涟漪下面藏的是引而不发的海啸,那根刺是悬在七寸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心里有事,鸿云看什么都觉得颇有深意。

晨起练功时候,能撞上叫丧的乌鸦。

屋檐上的碎瓦今天也比平时多落下两块半。

景字辈的小弟子见到他就摔了碗。

当然,最让人汗毛倒竖的还是黄丛云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

行尸走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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