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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感官和恐惧放大,后背的肌肉甚至因为过度紧张有些僵痛。

但是幻境并没有如往常出现,顶灯很快复明。

只见一片光亮中,一只皮毛肥壮的三花猫从窗外跳进来,不过原本完美的抛物线型运动轨迹,在经过坐在大飘窗边的凤零面前时,急转直下,变成自带初速度的自由落体。

与此同时,林叔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少爷你没事吧,刚刚跳闸了。”

“……”听起来好疼的样子,刚刚林叔喊话的声音都没盖过它掉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嘭咚声。

“猫,说说你想怎么死,”换了个坐姿,凤零淡淡开口,然后顿了顿,身体略为前倾,露出来一个虽然不明显却恶意满满的笑容,“我一定不让你那么死。”

画风忽然鬼畜,许次纾在心里吐槽。

再看那猫,也不知道凤零做了什么,自从“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就一直呆若木猫,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后背花毛直竖,耳朵也贴在头上耷拉成飞机耳,明明怕得直抖,却不敢逃走。

要不是花色一样,对他的恶意一样,许次纾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垂头丧气,低着脑袋,抖得跟食堂大妈手里勺子一样的三花猫,和前几天凶残恶毒、嚣张跋扈的猫妖是同一只。

这只猫妖可能是汤姆假扮的。

“次纾。”候在门口的许父听见响动,心下担忧,忍不住推开半掩着的门唤道。

“少爷,这是?”林叔换完保险丝也急冲冲赶回来,跟许父一起进屋,打探情况。

听到问话,许次纾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立刻会意不再询问,快步走到床边挨着许次纾坐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说话。”凤零垂眼睨向猫怪。

被人这么盯着,猫妖像是开启了振动模式,整只猫趴在地上颤个不停,“大……大大饶命,小猫不值得大大神。”

不但之前一口一个的猫爷,变成了小猫,声音也从沙哑怪异的强调变成正常人类少年音色。

这还是个公三毛猫。

“有道体么?”

见对方不打算立刻做了自己,三花猫悄悄清了清嗓子,准备走曲线救国路线,“大大,现在修行艰难,小猫不过百十年修为……”

“没问你这些。”

卖惨无效,三花猫一秒起沉痛表情,乖巧答道,“报告大大,没有。”

“猫的嘴脸看着就想抽,”嫌弃地瞥过眼,凤零朝许次纾方向看去,“这猫你自己处理吧,我怕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这得跟猫多大仇,几句话都能嫌弃成这样。

三花猫却不这么想,不用面对凤零,几乎是如蒙大赦。

那个人太过可怕,虽然人型却丝毫没有生物的气息,在她面前,哪怕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映出它或者世界的倒影,他都能感受到好像随时都会被从规则层面抹消存在的威胁,恐惧刺入骨髓,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兴起。

试探着慢慢往后退几步,见对方确实不打算亲自发落他,三花猫撒开爪子直接奔向许次纾,跑得太急爪子一直在打滑,许次纾觉得如果他是b站up主一定会把这一段剪辑成鬼畜材料,顺便配上“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的音乐。

“许大大啊,求您大人不记小猫过,”抓住救命稻草似得死死抱住男人小腿,三花颤着嗓子开嚎,“我家还有猫崽儿要养,您留小猫一条命,小猫给您做牛做马。”

“看见没,猫就这操守,”看着花猫的怂样,凤零嘲讽道。

事态完全在己方掌握之中,许次纾好心情地活动了下刚刚过于紧张有些僵硬的肢体,调侃道,“猫啊,你是做不了牛马的,物种不同是硬伤,顺便友情提示一下,写过生物遗传题的都知道,公三毛猫是没有崽儿的,回去记得看看你家隔壁有没有姓王的猫。”

“……大大,我错了,我没崽儿,到现在女朋友都没,大大,你能不能别杀我,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三花越说越悲伤,也是难为他能用一张猫脸摆出来人类可以看懂的表情。

“大大我已经够倒霉了,单身了百十年,过个马路还被你压没了一条命,明明是你闯红灯的,不信你查查,绝壁被扣了6分……”

“没了一条命就算了,你还埋我,还埋在老鬼树下边,搞得我一身戾气,不知道哪天就被道士做了,”三花说的声情并茂,眼泪甚至还沾湿了一小片裤腿,“要是我真害过人,多一点少一点戾气无所谓,但是我从记事起就跟养我的老奶奶吃素,后来开了灵智也是半点荤腥不沾,一条吃草的猫身上鬼来的戾气啊?”

“而且你埋了我,我不想找你也不行,这是规律。”

“……”说得好像他还挺对不起它的。

“吃素的猫?”凤零似乎有点兴趣。

“……是的,大大,小猫不吃肉。到现在都没法化形,就是因为没有吸过活物的生气,只靠自己采集日月华修为长太慢。”刚刚还声泪俱下哭诉的猫,一秒止住哭声,就着许次纾裤腿擦了擦眼泪,毕恭毕敬答道。

这猫祖籍说不定是四川的,学过变脸。

看着自己裤腿被蹂|躏的惨样,许次纾扶额无奈问道,“你能把我裤腿放开么?”

“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三花不知何时又噙了一框眼泪,抱着男人小腿的爪子也紧了紧。

“看样子你挺不容易的,我也确实有错在先,”许次纾试着抽了抽腿,没抽出来,“但是……”

听到但是,三花背上刚有点趴下去的毛又炸了。

“但是”就像是一道分水岭,往往意味之前的内容会变得毫无意义,而它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原本心情放松的人会忽然提心吊胆,原本心惊胆战的人则会顿觉如释重负。

满意地欣赏着三花随着他停顿时间的延长,而越发僵硬的样子,许次纾忽然理解了人为什么会有恶趣味,确实如厉变态所说,偶尔来一下简直暗爽到内伤。

“但是,有些话还是很值得商榷的。”许次纾故意拉着谈生意的腔调,“比如你觉得看过你是怎么威胁清水观的我,会相信一般道士能把你怎么样?”

“再比如,你觉得不提你做的那些事,就都忘了?你要是想不起来了,可以看看这些爪印,是不是很眼熟?”许次纾一面说着,一面好心地抬腿帮三花调整视角,方便它回顾自己的辉煌战绩。

“……许大大,小猫错了,您是君子,大人有大量。”

“不好意思,我属于比较斤斤计较的那类。毕竟我似乎记着有提到过给你做法事的事,好像被拒绝了,这让我觉得比起消除恶业,你似乎更想报复我,是不是错觉呢?”

“错觉,必须是错觉,大大我不敢了,真的,我给您做牛做马赔罪,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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