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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林顶着一双绝望的熊猫眼,屏退后殿所有人,亲自值夜,恍惚间看叶出来,自己个儿在那穿衣服,赶紧过去,跪下差点叫一声娘娘,这叶家还真是、真是祖坟喷火,两朝正宫。

哎……有点不对啊,侯爷这英姿怎么看都是陛下吃亏啊?永林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寒毛倒立,狠狠打了个哆嗦。

“公公?公公?”叶见他揪着自己的腰带发呆,唤道。

“侯爷,奴婢该死,您吩咐。”永林回神,赶紧敛目垂首。

叶回头看了眼里间,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陛下若起了,麻烦你叫胡院首来请个脉。”

永林快炸了,心道:“我的小侯爷啊!陛下身体不好,您也不能日夜操劳啊!”

叶望着他古怪的眼神心中一毛,趁永林去打水的功夫,又依依不舍地钻进床帐里,轻轻摸了摸梁检的脸颊,忍无可忍地俯身亲了一口,转身要走,又回头去亲了一下。

梁检早就醒了,被他亲得眼睑微跳,艰难地捱着,他怕自己后悔,但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

叶看了他很久,悄悄摸走了梁检的持珠,持珠上挂着两朵白玉梨花的宝坠,是摔碎的玉兔雕成的。

叶拿走了持珠,把宝坠拆下来放到梁检枕边,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刚走一会,梁检掀起床幔,叫永林进来,“宣诚亲王、亲王世子、岳首辅、黄蒲、薛韵进宫。”

永林抬眼瞧了瞧新皇苍白的脸色,心道:“要不要叫人送热水来?”

梁检半天没听见动静,“还不快去。”

御前大第一次摸不准这条龙的脾气,喏喏应承着下去了。

梁检略微拾一下,到了前殿暖阁翻看军报和奏章。

诚亲王吓得要死,凌晨无星无月,被急宣带着嗣王嫡子进宫,这是要干嘛?斩草除根吗?先皇遗旨封亲王爵位予自己,那就是明着保自己的命啊,老七他不能如此迫不及待吧!

第52章托孤

除了诚亲王,其他几个均是内阁阁臣,都在文渊阁值班呢,几位大人神绷得很紧,听宣立马提着袍角,在宫道上开始赛跑。

梁检看了看擦汗的三位大人,又看了看时漏,惊叹道:“内阁真是兵强马壮啊!”

岳修民压根不知道新皇夸什么,应承着,“陛下过誉,过誉。”

梁检的笔悬在半空,望着气喘如牛的大人们,真情实意地笑起来。

三位大人莫名其妙,岳修民心道:“我的陛下啊!您还能笑的出来,这心也忒大了吧!”

“永林,叫外间都撤了吧,诚亲王到,养心殿闭门禁军护卫。”梁检咳了两声,脸上一丝笑意都没了。

薛韵是兵部新填进来的阁臣,没跟梁检相处过,见这一笑一怒瞬间冷汗湿背。

诚亲王死死拽着不满十岁的小世子,走在漆黑的宫道上,引灯内走路悄无声息,宫灯像两簇飘摇的鬼火。

“钧儿别怕,父、父王在呢。”诚亲王抖得像筛糠。

“钧儿不怕,父王也不怕。”梁皓钧披着软裘,走得端正,努力做出一个大孩子的样子。

“臣请陛下圣安。”诚亲王带着儿子一起给新皇拜礼,小世子有模有样,倒比他爹淡定从容。

梁检几乎一夜未眠,身体很乏神却不敢放松,他道了起,对小世子说道:“钧儿到七叔这里来。”

梁皓钧争开他爹冰冷的爪子,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跪在脚踏前。

梁检将他拉到榻边上坐着,梁皓钧礼仪极好,微微侧身斜谦。

这小子到不似他爹拘谨,梁检笑着逗小孩,七长八短、读书习字、招猫逗狗的都问了一遍。

内阁、亲王被扔在一边,看叔侄二人聊得欢畅,全傻眼了。

“这位老伯伯学问很好,是东阁大学士,七叔让他做你老师可好?”梁检指着岳修民对小世子说道。

岳修民胡子都快气飞了,他今年四十有二,正是年富力强,哪里有那么老?再说,他的目标是给太子当老师,怎么还要……

“陛下!”岳修民恍然大悟,满目震惊。

其他几位被梁检玩得已经晕菜,都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听见岳修民叫他,梁检拍拍小世子的背,“去找你父王吧。”

他扫了眼惶恐不已的岳修民,和一头雾水的其他人,缓言道:“内阁拟旨,诚亲王嫡子梁皓钧,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

诚亲王咕咚一声跪下去,赶紧拉着同样傻眼的儿子行拜礼。

内阁三重臣拜完梁检,扭头拜太子。

到底是个孩子,小太子这时才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往他爹身后躲。

诚亲王以为今日爷俩得交代在紫禁城里,没想到儿子成了太子,七弟这时为何?

他第一次用了脑子,跪地说道:“陛下,先皇将社稷重任托付与您,万年延绵当出正统,陛下春秋正茂,当嫡脉永续。”

梁检看着闯下弥天大祸的大哥,不生气是假的,但说实话他无害人之心,这也是为什么先皇遗诏保他的原因。

“朕无嗣,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关上门来,朕同各位交个底,此战胜负未卜,最坏的打算是要做的。”梁检走到诚亲王、内阁面前,“若城破,朕与城同碎,列位是朕托孤肱骨,朕希望内阁日后要担起教导太子,扶正朝廷的重任。”

他俯身扶起又开始哭的诚亲王,“大哥,你勿怪朕,朕要你的儿子做太子,他今日起便要离开你,入东宫由太后照顾,由内阁大学士教导,你父子自此便是君臣。山河飘摇,大哥为先皇血脉,当肩负此任。”

诚亲王摇头又点头,痛苦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世间最痛苦、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东宫。而他错用奸佞,至江山黎民于水火,这是他必须担负的责任。

“臣、臣同陛下一起守城,臣若逃离以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诚亲王后悔不已,抓着梁检不撒手。

诚亲王哭得他头疼,梁检默默叹了口气,“大哥也不用担心,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若侥幸得以保全,朕也不会另立太子,朕会细心教导太子,托以万世千秋。”

诚亲王哭着拉过儿子,将他的手交到梁检手中。

梁检拉着诚惶诚恐的小太子,走到内阁面前,“列位今日就拾一下,准备与太后、太子一起南渡南京。尔等顾命大臣,要多为储君社稷着想,不要毫无意义的作为。”

“陛下,臣等无能,无能之极啊!”岳修民等人伏地恸哭。

梁检被吵得要疯,终于理解先帝有时的崩溃,他坐回榻上,重重拍了一把榻几,“都别哭了!朕立个太子,不知道的以为朕崩了呢!”幸亏把殿门封了,否则就这一地的哭包,传出去得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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