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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想问洛常为何如此慌乱,却又不知惧怕什么,没问出口。

益西很快进了书房,手里拿着白笺封邸报,连封蜡都是白色的。

梁检缓慢地从榻上站起来,双腿似有千斤重,将他钉在原地。

叶在他后背扶了一把,他也非常清楚,那封邸报意味着什么。

“阿越,皇上驾崩了。”益西声音很轻,生怕吓着梁检。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梁检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面对永宁帝也只剩下怨憎。

“大相,朝廷可说殿下要回去奔丧?”这么大的事,叶赶紧问了一句。

益西看着梁检,面有难色,“朝廷说,大殿下已除宗去籍,就不必回去了。”

梁检的身子微晃,闭了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那漫天风雪中,永宁帝佝偻蹒跚而去的孤独背影。

“丧仪已经开始布置了,阿越你换了衣裳也过去吧。”益西走过来,拍了拍外甥的后背。

皇帝崩番部治丧繁琐,益西也不知如何安慰梁检,叹气而去。

梁检沉默了很久,永宁帝过往的一点一滴都在他脑海中浮过,那些美好的,悲伤的,痛苦的回忆,昨日转眼,跌撞而去。

“如今,我是无父无母,无家无国。”梁检看着窗外干涩的胡藤,叹息道。

叶心头一痛,强硬地将他压在怀里,“阿越,你还有我。”

梁检终于不再忍耐,揪紧了叶背心的衣料,悄无声息地趴在他的肩头。

***

紫禁城的悲痛从来都是短暂的,内阁与六部重臣,将身着丧服的新皇团团围在养心殿里。

太子惊弓之鸟一般看着三位老师,“定远侯败了!那、那紫荆关还守得住吗?”

吴东来、高南星一个晕招接着一个晕招,先是密签合约,纵敌深入,再是私心过重,不肯让叶家有趁机翻身之力,阵前错选大将。

定远侯简直就是个特大号的饭桶,他爹要知道这个败家玩意儿,被冲散六万大军,抱头鼠窜,估计能从坟头里爬出来踹死他!

如今,北直隶门户紫荆关彻底暴露在北戎面前,好在紫荆关守关大将韩傅,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依险关重隘,可以周旋些时日。

陈阁老也被这两个内阁丧门星气得够呛,不得不亲自出马,压制一二。

“陛下,当务之急是调集各地军队补充京城兵力,否则,紫荆关若破,京城危矣。”陈阁老虽对新皇进言,目光却瞥向坐着的和亲王。

和亲王是混子辈的老油条,只管用衣袖蹭着一滴泪都没有的眼角。

陈阁老气结,再看站在一边的荣康侯。

叶靖冷笑,站出来说道:“阁老说得是,陛下应下旨南直隶、浙江两地府兵火速上京驰援。”

“荣康侯,远水难救近火,叶帅就在陕边如何不来救难?”高南星闯了大祸,擦屁股倒想起西北军了,也是不知敛。

叶靖掀起眼皮,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叶家无兵权,叶戈非调不得擅离,次辅大人,你冲着我喊是个什么道理?”

“你……”高南星被怼得满面通红。

“国舅!夫子!”新皇终于听不下去了,走到和亲王面前,“皇伯父,先皇将西北军兵权交给您,可否调动?”

和亲王起身行礼,“陛下,您想想,北戎闹出这么大动静儿,西戎难道不想跟着分杯羹吗?叶帅和西北军乃是一面震慑大旗,他不动,我们对付的只是北戎,他若动,我们对付的便是北戎加西戎。”

“可是,紫荆关若失守,京城岂不危险。”新皇愁眉不展。

和亲王叹气,这位没有一点主心骨的新皇,难怪被内阁三位老书呆子牵着鼻子走。

“陛下,紫荆关可不是那么好打的,韩傅将军乃是老将,北戎利在机动快速的平原战,攻打关隘不是强项,当然,数倍之敌再坚固的关隘也不能久拖。”和亲王循循善诱,“所以,荣康侯所说有理,我运河畅通,运力充足,南直隶、浙江府兵可快速集结上京,并非非要调动西北军不可。”

新皇被和亲王缓和沉着的声音安慰住,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先皇嘱咐朕,遇事多问皇伯父,朕的确受益良多,那就按皇伯父说得办。”

“陛下是天子,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决断才是啊。”和亲王郁闷,新皇简直谁牵跟谁走,遇事慌乱,一点没有自己的想法。

新皇点头也不知听懂没有,下令写诏书给南直隶、浙江府兵。

陈阁老与吴东来、高南星暗对一眼,若此时不能拖叶家这两个丘八下水,再加上神叨叨不知屁股摆哪儿的和亲王,到时候尘埃落定,谁知道会不会反攻倒算。

待到廷议结束,陈阁老回到值房,叫来高南星。

“你速与漕运联系,不可让驰援部队按时到达。”陈阁老原本慈祥的面庞沉着浓重的杀气。

黑心烂肺的高南星都被吓懵了,“阁老,紫荆关挡不住多长时间,那岂不是京城要破?”

“哼,你知道什么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吗?”陈阁老目光里像有两把冰冷的利刃,“紫荆关破便是叶家与和亲王送命之时。”

高南星云山雾罩,“此话何解?”

“咱们这个新皇是个心里没谱的主儿,我会劝说他将与北戎和谈作为备选,一旦南直隶、浙江府兵无法及时赶到,紫荆关失守,就唯一有和谈了。到那时,和亲王、叶靖拒不调动西北军驰援,新皇做何感想?”陈阁老捋须娓娓道来。

高南星好歹是读书人,觉得此事似有不妥,接着问道:“那岂不是城下之盟,北戎不是好打发的,和谈怕是要割地的……这如何面对祖宗?”

“是谁造成割地恶果的?”陈阁老冰冷地看着他,“是和亲王,是荣康侯,是叶戈、叶啊。”

“一网打尽是妙计,可是阁老,若到时西北军要死战京城呢?”高南星咽了口吐沫,冷汗爬满了脊背。

“若是先皇我倒有几分相信,我们这个新皇绝无可能。”陈阁老有些不耐,“你快去速速通知漕运与南直隶、浙江各地人员,务必压住府兵调集。”

高南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喏喏点头,屁滚尿流地出了值房。

晚间,新皇跪在乾清宫殿内给先皇守灵,他遣开身边宫人,跪着跪着便开始抽泣。

新皇叩拜于地,哽咽道:“父皇,儿子现在不知如何是好,儿子怕是不能当一个好皇帝。”

此时,陈阁老苍老的手落在孤独的新皇背后,“陛下,您这样叫先皇如何放心的下。”

新皇遮掩着蹭了蹭眼泪,“老师,朕只是不知为何朕即位要面对如此局面。”

“陛下别怕,臣等不会让陛下独自面对的。”陈阁老将他扶起来,“有些事,可能并不是陛下听到看到的那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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