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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讲大道理!”吞钦的亲信颇富正义感,简直听不下去了,跳出来破口大骂。

段江源虽然是抱着脑袋出城的,但也不想死得如此迅速,连忙摆手,“将军息怒,息怒,我等不想打此仗,实在是因为城里老百姓太多了,边军世代生活在这里,姑姨娘舅都在,哪里还肯打?将军不信您抬头看看。”

吞钦等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城墙上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挤满了老百姓。

此时的吞钦沉默了,绝不是被感动的,多年征战让他懂得一个道理,死战守城,城必不可破!段江源与其说是投降,不如说是威胁,你若撕破脸非打不可,将士家眷皆在,唯有死战,天时地利人和,小小耿马却成了他直入勐缅夺取首功的最大障碍。

“那你为何不大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副总兵所谓的诚意,本帅可未见。”吞钦扶着腰间银刀柄,持续施压。

“这正是在下来见将军的原因。”段江源缓过口气儿来,开始讨价还价,“在下与将军议个条件,耿马城东、北大门同开,您放开北面,百姓、降军北撤,贵军西入完成耿马交接如何?”

“将军不可!汉人狡诈,又有火器重炮,若在城中设下埋伏怎么办?”亲信先吞钦一步出口拒绝。

“这位将军,若无城池拱卫,耿马之兵对贵军如螳臂当车,何况一进一出双方均有人员在城内,在下难道还能拿炮轰自己不成?”段大人不愧是穷京官,没少在西街市做小买卖,讨价还价的功夫如火纯青。

吞钦沉着脸一言不发,冷冷地观察着段江源。

段江源一掐大腿,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杀手锏,“将军,耿马城现有两门红衣大炮,两门飞火神鸦,可御敌百丈之外。在下愿留炮车人员专门教授贵军驭炮之术,耿马城在高处贯穿东西,调转炮口便可守土了。”

吞钦无波的脸上破开一丝惊讶,耿马城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拿不下勐缅,他也可依耿马地势与大启对持,打下的孟定、镇康就是囊中之物,不用担心自己冲锋在前,被其他部落抢了地盘。

“同时进城本帅同意……”吞钦话音拖得很长,冷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但你得将城中一半百姓留下做人质,待到我军完全控制耿马再行释放。”

“不行!百姓留下来哪里还能活命。”陆泽的千总愤怒地盯着吞钦。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段江源急得原地打圈,劝了这边劝那边,“将军啊,您看老弱妇孺在下都带走,留下一部分青壮给您干几天活行不?城中补给有限,养不起那么多人的。”

被孟定四十里沃土冲昏了头脑的吞钦,自负地环视他的锐骑兵,哈哈大笑,蔑视地看着段江源说道,“成交!”

段江源蹭了蹭满脸油汗,揖了个半礼,“明日酉时在下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演技爆炸发挥的段大人甩着袍袖,潇洒地蹲进竹筐里,骗人骗到自己都信了,也是真人才!

第38章议亲

耿马城交接之顺利,让吞钦欣喜若狂,恨不能就地点一把篝火载歌载舞。

陆泽带着逃兵、百姓退入北部与雷苗交接的密林,他们毕竟投敌弃城,不可能大刺刺地东撤勐缅。

此时,陆泽和段江源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四颗人头,皆是孟定逃将,旁边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云南提督刘颢,后面高石上,叶大马金刀而坐,身边站着雷苗猴军总兵,猴王蹲在他肩头,威严炯炯。

夜幕深重,篝火稀疏,密林深处荧绿的火珠时不时闪现,训练有素的猴军悄然无声地环卫四周。

段江源快吓尿了,攥着陆泽衣袖抖得稀里哗啦。

“平叔兄,弃城令是我下的,和谈是我逼你去的,都是我干的,你快别抖了成吗?。”陆泽被他抖得心烦意乱,无奈地嘟囔。

“你还有脸说!”叶狗耳朵灵得很,听得真切,实在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陆泽这回不但投敌还抗令,叶的军令是密令,大家都以为陆将军和世子爷牛逼啊,能想出弃城投敌,再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的计谋,谁知,叶也是被骗的那个大傻子。

陆泽揣手讪笑,尴尬不语。

“世子,时候差不多了。”猴军总兵走过来,俯身说道。

陆将军了不要脸的神通,赶紧补了一句,“世子放心,城内留下的人质皆是我军壮,已安排妥当。”

叶瞥了他一眼,抱拳对猴军总兵说道:“多谢将军相助。”

猴军总兵吹响猴哨,黑黢黢的丛林里猛然窜出三只体型健壮的公猴,它们跳上险峻的枝头,发出凄厉的尖啸。

一时间山风呼动,丛林深处沙沙作响,猴军以矫健的公猴为先锋,身绑三眼火铳,成群结队在树林间跳跃,向不远处的耿马城袭去,它们会以人类不可达到的速度与隐蔽,将火器投放到内应手中。

叶的人马三分,早已围城布置妥当,夜袭夺城之战一触即发。

***

冰消雪融,气候渐暖,老皇帝却病倒了,太医轮番诊治,养心殿出出进进都快成了御药房,直到河开燕来,才缓过一口气儿,但腿脚到底是不成了,走路用上了龙头拐。

大病初愈感慨万千的老皇帝,叫来了自己的哥哥和亲王。

“太子妃又给皇上添了个小皇孙,皇上,您的拐杖上该挂葫芦了。”和亲王扶着永宁帝,在养心殿前殿檐下溜达。

“朕不及你有福气,儿孙绕膝,也就太子家中有些枝叶,老二……”永宁帝满脸病容,轻声慢气地没讲完话,只深叹口气。

和亲王大他四岁,看着倒比他硬朗许多,忙劝道:“儿孙福在后,皇上保重龙体,以后定是枝叶繁茂的。”

永宁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初现新绿的宫院,突然说道:“朕想给七郎议个亲。”

和亲王扶着他小臂的手微妙地僵了下,笑着缓声问道:“七郎大了,可是有心上人同皇上讲了?”

永宁帝垂暮浑浊的双眼,复杂地看着他说道:“朕知道,阿热留有遗愿,七郎若无心爱之人不可成亲,弱冠不婚便送他回巴部。”他抓起和亲王的手,“可七郎也是朕的儿子啊,朕对不起阿热,可朕老了,不想就这么骨肉分离。”

和亲王在细爽的微风中,起了一脑门的微汗,还没等他想好回话,老皇帝低声问道:“你是做皇伯父的,也是朕的亲哥哥,朕问你一声,七郎可堪辅国大任?”

和亲王回攥住他的手,俯身屈膝一点一点跪下去,默不作声。

身后十步开外远远跟着的内侍,统统避身向外,寂静无声里,宫墙顶上一只新燕展翅的噗噗声,惊动了永宁帝。

他拍了拍老哥哥的手,“起来说话吧。”

“皇上,誓不可违,再说、再说,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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