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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缅邦的支持。看来除过他们,岳修民也一早有了这种猜测。

刀帕是一个极其凶残骁悍、自以为是的人,可以说此人蛮勇不通政治,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要不是罕温家争位内斗,真还轮不到这位棒槌。所以,皇帝一旨温和的询问敕谕,都能戳了这位的腰眼子,这会儿再说背后没有缅邦捣鬼,那不是瞎就是傻。

“次辅大人,父皇睿智,若他老人家没有做好缅邦参与其中的准备,区区木邦孤狼,又何必你我二人协力筹集三百余万两饷银?”梁检背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持珠。

他太了解他的父皇,疑心重重、刚愎自用,任何事情非亲身所见所闻,以己力推断,都绝对不会信。所以,要想牵着他的鼻子走,就得如雪地捕鸟,一点一点以食诱之,万不可和盘托出引其生疑,只怕这位次辅大人还不曾领会过老皇帝的难缠。

虽然梁检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岳修民还是读懂了弦外之音,干净利落地放下这个话题,叹息道:“此战怕是不易,也不知我大启国力能否支持的住。”

梁检呵出一口白气,面色冰冷坚定,从容说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次辅大人,咱们在这儿愁云惨淡的,是愁不出银子的。”

“殿下说得是,六部之事,殿下只管主张,下官愿加一力。”文渊阁内阁值房就在眼前,一路东拉西扯,岳修民终于将这张投名状递了上去。

他绝不是在自大其事,放眼内阁,陈阁老七十岁的人,早已不问朝政,专心伺候皇帝修道写青词。东宫一案,皇上撸掉三位大学士,整个内阁差点被撸成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本是内阁小尾巴的岳修民一跃而进,成了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兼吏部天官,站在他身后暗处的势力可想而知。

“次辅大人严重,朝廷的主张臣工皆有责任,当然要和内阁商量着来。”梁检笑的春风和煦,话音却不为所动。

岳修民不再多言,欣赏地看了眼这位八面玲珑的郡王殿下,长揖一礼,拢上一袍风雪寒霜快步走进文渊阁。

***

兵部、户部皆受太子提领,次日内阁会议,太子自然在场。

实心眼的太子殿下,没等大人们寒暄两句,拿着帑册拉起老七,一五一十说道:“七弟,国库尚有帑金三百余万两,若战事紧急,你只管拿去用。”

户部尚书只觉脑袋“咣当”被砸开了花,这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准备散伙不过日子了吗?

梁检安慰几句这位秤砣成的大哥,他心里很明白,一个国家国库仅剩三百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除去朝廷日常周转几无所余,别说打仗了,就是小灾小难,皇上和娘娘们都得集体当裤子。

“唐大人,国库还是以朝廷日常周转为紧要,军前期不会太多。”梁检亲自让了盏茶给太子,言笑自若地对户部尚书说道。

刚刚接手一屁股烂账的新任户部尚书唐,激动地差点给梁检跪下,“是下官无能,近年经战历乱,国库实在是无可以出啊!”

岳修民站起来,娓娓说道:“殿下,明年恰逢京察,下官以为稍微提前一些也不无可以。皇上仁厚,不忍黎民受难,近年来经常除或降低各地田税,久而久之地方官员征税不利,如今充盈国库为大事,可趁京察之机,给地方官员设定税银标准,合入考察之列。”

“次辅大人所言有理,国之难民有责,朝廷已轻税多年,也是该紧一些了。”想钱想疯了的唐大人,眼珠子都是绿的,跟饿狼似得。

梁检沉默不语,喝了一会茶,低声说道:“王逼官,官逼民,民杀王。”

在座的,一个储君,一群朝班前列的肱骨栋梁,听完这句话全都吓炸了。

“七弟,你这是什么话?”太子一脸惨绿,难以想象此番情景。

“太子殿下请赎臣弟无礼。”梁检冲他微揖,接着说道:“我在南方过了四年,近说南直隶,远说江西、福建,民税从未见降,天子怀中恩露多半落入地方官员、豪强腰包中。为逃课税每遇灾情,流民四起,连富庶的南直隶地区都不意外。此时,若以严苛考功勒令各地官员,无异于刮他们的油水,而他们也只会变本加厉地从百姓身上找补回来。到时候外乱未平,内乱又起,得不偿失。”

“不过,也可酌情考察南直隶区域的官员,今年课银不可打折扣,边远与受灾地区暂且缓缓。”梁检指尖捻着持珠,对岳修民微微点头,有点投桃报李的味道。

眼前的银子长了翅膀,扑啦啦都飞走了,唐大人脑门冒汗,赶紧问道:“税银不能多,莫不是殿下已有高招?”

梁检放下茶盏,笑得高深莫测,突然两手一摊,说道:“唐大人,我也变不出银啊,别着急,办法总会有的。”

“啊?我说郡王殿下啊!您是真不着急还是假不着急啊?”唐两眼一黑,感觉脑袋离搬家已经不远了。

梁检缺德地继续笑了阵子,转头对岳修民敛色沉声说道:“京察提前是对的,但不针对地方,而是仅考察五品以下的京官,请次辅大人尽快落实此事。”

岳修民智商不是盖的,储君、栋梁都在发懵,他已知郡王殿下剑尖所指言官集团。这帮碎嘴子及其难缠,官小人微言从来不轻,擅长团伙作案,不把你骂臭骂崩溃绝不松口,皇上、首辅、太子哪个不被骂得上天入地,何况这次怕是要大动干戈,不先把这帮疯狗摁在地上摩擦得服服帖帖,那还不得被骂得祖坟爆炸!

“下官立刻令人安排此事。”岳修民只是安静地接下来干活。

毫无效果的内阁会议,开得太子莫名其妙,户部尚书只想上吊。

送走了一众捣乱人员,梁检这才开诚布公地说道:“次辅大人,此次京察非同小可,我向大人推荐一个人,可堪大任。”

京察是个得罪人的烂差事,特别此次要对二百多位老疯狗开刀,岳修民纳闷儿,殿下这是要让谁舍身炸粪坑啊?

“殿下客气,下官说过,六部之事殿下只管主张。”他揣着手,八风吹不动地要和梁检搞关系。

梁检道:“原大理寺卿,现南京刑部主事黄蒲。”

岳修民微微一愣,这是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物,京中传言,梁检和黄蒲合力搞倒了宣王,而很多人觉得,梁检是皇上心疼的小儿子,黄蒲绝对的天子近臣,这摆明了就是皇帝要搞儿子。此时借机捞一把黄大人,这到底是郡王殿下的意思呢,还是西暖阁里那位的意思呢?

“小事,下官这就将黄大人调任户部郎中。”岳修民本着不猜、不问、不疑的三不原则,诚心实意地踏实办事。

“升官就不必了,给他个户部考功司主事,负责此次京察事宜即可。”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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