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1 / 1)

加入书签

www.wwwshubao .com,最快更新一路娇阳最新章节!

韩蕴才不用成汐韵证明,也不知道她能证明什么。他把东西装在袋子里,然后拎着东西带着成汐韵退了房。

而刚刚扑空未能找到他的韩夫人,也回到了酒店,这夫人面如锅底,回到房间就毫不犹豫拨打了国内的电话,对那边的人说,“按我之前的吩咐办吧,把通知发给他。”

隔着门,方澜站在门口看着她,她母亲的这个表情她最熟悉,是万事尽在掌握,和敌人开战的表情。

******

在外旅行,住宿当然是第一重要的大事,纵然要浪迹天涯也不用把自己彻底变成露宿者。过去大侠江湖漂泊还要投宿呢。

所以韩蕴直接带着成汐韵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车在酒店外停下,韩蕴进酒店去问,过了会出来说,“可以让咱们提前入住。”

成汐韵从车窗问他,“又用了丢护照的借口呀?”

“那不然呢。”韩蕴提着他们唯一的一袋行李,推着她进去了。

终于可以把衣服挂起来,不用挂在车后面。

成汐韵站在窗口,外面风景绝佳,她大口大口呼吸。

这是韩蕴之前订好的酒店,就是条件不一样。

洗手间,漂亮!

卧室,漂亮!

风景,漂亮!

床,漂亮!

还是两张床。

她兴奋地挑了一张,在上面滚呀滚,顶上画着壁画,她看了一会,也只能认出大概是圣经故事。这个酒店确实漂亮,不是那种奢华的漂亮,而是令人觉得和之前的艺术酒店一样,有自己对立的性格。

韩蕴在洗手间搭衣服。

把早前洗过的衣服重新洗了一遍,搭上。

成汐韵觉得韩蕴一定很少吃苦,所以才这么讲究。看韩蕴拿着洗好的衣服走出来,她立刻坐起来问韩蕴,“你知道这顶上的画是怎么画的吗?还有咱们要去看的那些带穹顶的教堂,上面都这样画着画,一直仰着脖子,干这个活的艺术家多累呀。”

韩蕴看也不用看地说,“文艺复兴时期,建筑师当初都没有太多社会地位。现在的绘画完全和那时候已经不同,现在新技术也多,这家上面是画的,有些酒店甚至不是用人手去画了。”

他找到地方,把窗子打开,阳光很晒,衣服挂在窗下。

他对成汐韵说,“现在走吗?”

“我还没洗衣服呢。”成汐韵三两下跑到门口衣柜,从里面拿了熨斗出来,熨她昨天当过浴巾的那条裙子。韩蕴洗的,他也不会洗衣服,那衣服拧了之后,搭上都没有扯一扯,加上衣料本来就不好,洗了一水之后就特别皱,真像抹布。她昨天也没有换衣服,如果要洗身上的裙子,得先熨烫了这个抹布。

韩蕴坐在床边看她。

熨斗很快热了,成汐韵拿着熨斗熟练地左右熨烫。那裙子是一种很浅薄的粉白色,不怎么好看,而且被他昨晚上洗的有点变形。

这裙子是超市买的,便宜的像一次性用品。

成汐韵熨的很慢,还哼着歌。

韩蕴就那么看着她干活。

成汐韵抬眼问他,“你以前不常做家务吧?”

“也做。”韩蕴说,“嗯……我洗坏了你的裙子,回头给你再买一条。”

成汐韵左右活动着熨斗,那布就烫平了。她说,“买什么买,这样熨一下不就行了。”

韩蕴看着,的确,那裙子熨平了,像一块熨平整了的抹布。

韩蕴转开了目光,镜子里的他自己,没有流浪的痕迹。

其实说浪迹天涯,只是个玩笑。家里有房,银行有钱,怎么舍得让自己真正吃苦。

他站起来说,“那你换衣服,我下去查一下邮件。”

成汐韵哼着歌点头。

韩蕴下楼去了,他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旁边就有小店,成汐韵的那裙子太难看了。他口袋里还有早前买衣服私藏的一百欧。

他已经在一天之内提前体会了婚姻才能带给男人的成长。

他现在都能体会为什么男人会藏私房钱了。

放在一周以前,他绝对无法理解。

到旁边转了一会,就给成汐韵买了一条预算内,还算有品位的裙子。他没有给女孩买过裙子,那条抹布是成汐韵自己挑的,韩蕴觉得她当时应该只看了价格,从低到高一排列,直接选了低价第一名。

他买了裙子,然后顺便去了一下酒店商务中心。

邮箱信件积压很多,最上面,非常醒目的,一条律师来函。

他点开来,看到里面是一封律师正式的通知文件,通知他不可以再进行以前相似风格的创作,不可以用“路易斯”这个名字,甚至不可以透露他和“路易斯”这个名字的关系。

他的脑袋一时间嗡嗡作响。

猜测和真实毕竟不同。

他看到了那合同中的陷阱,长大了,懂得了那合同中的心机,可他也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哪怕朋友和他都分析过这后面的各种可能,但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继续往下看,下面另附一条新闻,在一个即将开始的私人拍卖会上,有人已经预测,“路易斯”的作品会有天价成交。

他不知怎么关的电脑,这是他妈妈的警告,或者是通知。

韩蕴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气息很乱。有不受控制的怒火一点点烧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的儿子,他的妈妈会这样赶尽杀绝。

他敢硬碰硬。他母亲就敢教训他,比看谁更有手段!

不止如此,她还故意要搞天价成交。

他现在大部分作品,都在他妈妈手上。

那是他的作品,一日日,一页页,一张张完成的,现在不许他承认那些东西“曾经”属于他。这是欺负,这是掠夺,这是……

韩蕴闭上眼,有好多年没有过的委屈感。

不得不说,他没有料到他妈妈会做到这一步。

这样撕破脸,丝毫不顾情面。

他往楼上走,根本不知道走过什么地方,和被成汐韵气不同,这是真的生气,他看到自己的手都有些抖。

几乎是踩着没有经历过的七窍生烟回了房间。

推开门,成汐韵已经换上了那条抹布裙子。她自己的白裙子其实也像抹布,不过是一条曾经质地不错的抹布,和韩蕴的衣服一起晾晒在窗口。

看到韩蕴进来,她立刻跳到他面前,“咦,你又出去乱花钱了?”

韩蕴这才想到他应该有个袋子,一看,还在手上缠着。他把袋子递给成汐韵,什么也没说。他脑子里乱极了。

成汐韵抖开袋子,看到是一条米白色的短袖裙子,裙子中间没有多余的设计,连条腰带都没。衣料很典雅,但款式很愁人。

成汐韵觉得韩蕴一定没给女孩买过衣服,这种穿上会把女人变成水桶的裙子,但凡陪女孩买过衣服的男人,都不会碰。

她放下裙子,走到韩蕴身边,坐下,“怎么了?”她侧头打量韩蕴,“你买裙子的时候被人欺负了?”

韩蕴正难过,她一句话,他就更难过了。

成汐韵继续打量他,“怎么了?还是怕我说你花钱。我不说,买就买了。”

韩蕴说,“……我收到了律师的通知,从今天开始,我以前的作品正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是我家里让律师发来的。”

成汐韵略微不明白,昨晚提到明明还挺淡然的。于是她说,“你昨天……你昨天已经告诉我了,你和家里闹翻,就不可以用以前的名字创作了。今天的消息有什么不同吗?”

“有。”韩蕴说,“我的作品,几年来都在我妈妈手里。她就是你说的那种母亲,我就是那种要被设计成名的儿子。我之前给你说的只是猜测,没想到她会真的走这一步。之前她派来人,我以为这事就完了,她找不到我就会回家去。但原来不是……她拿我当敌人。”

成汐韵的眼中流露出同情,她垂下目光,“还有呢?”

韩蕴麻木地说,“那个作品名,以后我不可以用,不可以进行类似风格的创作,甚至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和那个名字的关系。”

成汐韵诧异地看着他,心说这妈妈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三条不可以”简直不要脸到闻所未闻,

但她也就是心里想,嘴上不好说。只能安慰韩蕴,“没关系,我知道这些作品,对你们来说,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可就算和你没关系,挂到了别人家墙上,那还是你画的不是吗?她不许你说,别人也会说的。知道是你画的,谁也抢不走。以后你再画,江湖也会有传言,那是你的马甲。还是你的!”

韩蕴说,“没人知道是我画的。家里人,一直觉得我不露面比较能保持神秘感。只有亲朋好友知道,但是……没用。”

成汐韵愣了几秒,说,“哦,这样……”她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安慰了。

难怪韩蕴被霜打了,这完全是“老死不相往来”才会用的的手段。

阳光从窗口热烘烘的照进来,此时她有点感激这烈日,因为她觉得韩蕴此时一定觉得很冷。

如果丢钱了,还可以挣。但是丢掉的是名气地位,那可没那么容易。

个中心酸,看一两个过气明星都足以体会。

而且凭良心说,她觉得韩蕴的职业挺让人发愁的,现在有电脑,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她在国内,认识很多画假画的,价格都低的不得了。

而且那些人画的都很好。

韩蕴就算是搞原创的,可大方向上,这就是很难出头的一个职业。

最重要,他以前学这个,人生诉求就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兴趣,或者为了家庭需要。

如今,他这个最初的需要,显然忽然没有了。

等等,

成汐韵心里灵光一闪,好像猛然间明白了韩蕴的心酸,——他,成了家里的“弃子”。

他们不要他了!

今天的这个消息是在告诉他。

家里人,不再“在乎”他的感受了。

之前追他,是一种在乎的姿态。

但这种,是等他回家去摇尾乞怜。

她的手伸过去,搭在韩蕴手上,说了真心实意的一句话,“说真的,你银行还有钱吗?咱俩浪迹天涯过后你回家,还能有饭吃吗?”

韩蕴,“……”

他本来满腔愁苦,一听这话,硬是……又被成汐韵逗笑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