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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海中。三人相视一眼,一同起身赶向门外。

船头只有两盏油灯,夜色笼罩下,什么都瞧不分明。罗成提灯查看,郑竟成、狄松与莫负雪也先后走出,问他们发生了何事。几人在甲板上搜寻一周,莫负雪在船头右舷处颤声道:“快、快来!这里有血!”

自甲板到船舷上,飞溅了一串血渍,莫负雪提灯向外探了探身,外侧船身上,亦沾染了一块鲜血。罗成抬指一抹,还是温热的,众人见状,皆震惊不已。阿笙急道:“停船掉头,有人落水了!”

罗成道:“传志去拿绳子,莫掌门把大家伙都叫起来!要云大夫带上药箱!”

甲板上当即乱作一团。贺方要水手停船,问过罗成那人落水的时辰,当即脱下外衫,将长绳系在腰间,跃入水中。

不多时,船上众人陆续赶来,传志两手握紧绳索,环视一周,担忧地望向秦筝:郑夫人与狄姑娘受不得风,都在房中,眼下只缺了一人。长绳一动,传志大喜,与罗成等合力将贺方拉上,他背负一人,白色衣裳已给血水染成了粉色,脖颈上一道刀伤,仍血流不止。秦筝看清他面目,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清宁与郑竟成亦大惊失色。

那人竟是清欢。

素云眼疾手快,当即为他止血诊脉,见秦筝纹丝不动,喝道:“快来帮忙!他还有气!”

秦筝魂不守舍,手忙脚乱上前帮忙,阿笙与传志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心道:既不是罗成,也不是郑竟成,这艘船上还有别人。

袁昭玉惊道:“谁会下这等狠手?分明是想要了郑小侠的命!”

林白鹤面如菜色,强颜欢笑道:“袁帮主,莫忘了咱们是在海上,那个人……”他迟疑不言,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杀人的凶手,正在这艘船上;更可能,就在他们当中。

阿笙道:“诸位可肯听晚辈一言?”

郑竟成道:“这种时候还何必在意晚辈、前辈……”他垂下头去,身子不住发抖,颤声道:“你讲吧,你、你可是看到了杀人凶手?”

阿笙摇头道:“我与传志在罗大哥房中,听到清欢落水,便冲了出来,甲板上空无一人……倒也未必,灯光暗淡,那人或许会躲在暗处。此地距海岸已远,海水冰冷,他若跳入海中,唯有死路一条;我们也只听到了一次落水声,是以此人仍在船上。”他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缓缓道:“不如我们分头将这艘船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将他揪出来。若是找不到他……那他必定在我们当中。”

莫负雪冷道:“你是怀疑我们么?”

阿笙道:“莫掌门当时人在何处?”

“我与楚掌门喝酒,我俩都喝醉了,我一回房便听见郑小侠落水,冲了出来。要不衣裳怎还齐整整穿着!你若不信,楚掌门为我作证。”

楚钰连声称是,期间不住打喷嚏,紧紧拉着身上绒毯,低声骂道:“老子头一次坐船,头晕脑胀,半条命都要丢了,哪里杀得了一个少年人!”

阿笙道:“看清欢的伤口,那人是从背后伤人的。”他退在传志身后,一手作势划他喉咙,一手推他后腰,解释道:“随即推他入海。这样杀人,一来衣不沾血,二来隐藏武功。只要出其不意,功夫平平如秦筝者,也能要了他性命。楚前辈所言有破绽。至于莫掌门,清欢落水时,你是单独一人,楚老爷子如何为你作证?便是作了证,又如何证明,你二人不是同谋?”

莫负雪勃然大怒,拔出剑来:“要这么说,你与方传志、罗成三人,也有杀人的嫌疑!这船上除了郑掌门和郑姑娘,个个都有嫌疑!”

阿笙道:“是。是以我们应当将这艘船搜查一遍,确认船上是否还有别人。若有,莫掌门的嫌疑就能洗去大半。又因为人人都有嫌疑,搜查时,切不可单独一人。”

莫负雪冷哼一声,郑竟成道:“阿笙说的是,便这样做吧……素云大夫,欢儿的伤如何?”

素云眉头紧皱,默不作声。郑竟成掩面道:“即是如此,还请各位不要告知夫人此事。经由英雄盟会一事,她身体每况愈下,这两日又得了风寒,若知犬子……只怕承受不住。”

清宁拉过父亲双手,低声道:“爹爹不要伤心,陈大夫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纷纷附和,阿笙道:“甲板上风大,先送清欢回房,云姨和筝儿为他疗伤。亦要留两人看护,以防凶手再来杀人。”

略一商议,仍以抽签的办法,要郑竟成、南宫碧、阿柔守在郑夫人房中;狄松、阿笙、罗成、白思思保护狄姑娘;传志、孙百宁、李审之保护清欢与素云两人;余下几人分作两拨,从航船两头细细搜起。原本是周玉明与狄松一道,他不肯答应,说万一狄松正是凶手,轻易便可要了他性命。罗成方站了出来。狄松始终冷若冰霜,似置身事外。

狄姑娘已经睡了,听闻外头纷闹,迷迷糊糊爬起身来,问发生了何事。狄松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道:“不碍事,珩儿睡吧。”

狄珩咳嗽两声,两手抓着狄松一指,重新躺下,喃喃道:“爹爹,我头晕发热,好不舒服。”

狄松摸她额头,又探她脉搏,都无异样,方道:“珩儿是晕船,爹爹抱着你睡。”

“太好啦,嘿嘿。”狄珩始终闭着双眸,白色睫毛颤动不止。她将毫无血色的脸贴在狄松怀中,轻声道,“我只是想要爹爹抱着。”

狄松道:“是。珩儿快睡。”

他声音极轻极浅,仿佛害怕稍一大声,便要震碎了怀里的少女。白思思愣神望着两人模样,默然无言。罗成看一眼阿笙,两人拉着她掩门退出,守在门口。罗成笑道:“大哥这次是挺身而出,可不是同姓周的有何勾结。”

白思思这才想起一事,对阿笙怒道:“你与方传志还是不信我,对不对?郑清欢出事时,你们怎会在他房里?”

“你安静些。”阿笙避而不谈,转对狄松道,“周玉明为人卑劣无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若与他勾结,倒好对付了。”

罗成向他面前一探,望着他双唇笑道:“小阿笙,你这张嘴呦,真该时刻都让人封上。”

阿笙将白思思拉至两人中间,冷道:“你是王雅君易容假扮的么?露马脚了。”

“你!”白思思杏眸圆瞪,不知该恼二人对她视若无睹,恼罗成举止轻浮,还是恼阿笙拿她做盾牌,只能气冲冲靠在门上。

罗成哈哈一笑,退了回去:“阿笙也会说笑话了。大哥只是有些醉了。”他仰头望着夜空,云雾遮挡了月亮,缝隙中漏出点点暗淡星光,天和海连成一片,这艘船似在无尽的黑色中航行。罗成轻声道:“喝了今夜的酒,我与你两个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大哥想做什么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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