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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亲自赐匾‘忧国忧民’,赏地千亩。无利不起早,庄敬亭极力促成南北同盟,自然是要打算生意做到北方去。”

传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喃喃道:“竟这样厉害?”

阿笙笑道:“我还当你知道。做了落梅庄家主,可谓是享尽荣华富贵,几辈子都衣食无忧。”

传志啧啧称奇,叹道:“难怪周玉明要认我伯伯作义夫。现在落梅庄成了武林盟的东西,他可什么都没有了。”

阿笙哭笑不得:“这从来都应该是你的东西,就那样弃如敝履,不觉可惜?”

传志蹙眉想了想,道:“倘若再来一次,我才不愿做方传志。你见没见过雪山上的大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爷爷说,它们可以一直飞到太阳上去!做人还不如鸟儿呢。”

“世上亦有从来飞不高的鸟,想那般自由自在,非得是天下最厉害的鸟。”阿笙微微一笑,“像狄大侠,谁也奈何不了他。”

传志点头,还待说话,听闻有人轻声叩门,贺方道:“两位少侠睡下了吗?”

传志迎他进门,贺方送来一只火盆:“房中潮湿,怕秦少侠腿脚不适。夜里风急浪大,两位睡时,记得用木板将临海的窗户挡上这头的窗户可不要锁严了。”

传志道声多谢,问他这炭火可是人人都有。贺方道:“郑夫人、狄姑娘身体病弱,南宫女侠有伤在身,楚前辈不慎落水,怕潮气入体,各送了一只。”

这是将阿笙视作病弱之人,传志正怕他心中不快,听得阿笙恭敬道:“多谢前辈。”

贺方走后,传志将炭火摆在床边,又去关窗,随口道:“你怎不生气?”

“你当我是爆竹么?”阿笙拾起拄杖,借力站起,双腕仍旧隐隐作痛。传志忙来搀他,却被推开了:“总不能时时任你抱着。”

传志大受委屈,嘀咕道:“贺前辈当你是姑娘家,你不恼,怎的我搀你一下,你就不肯?”

阿笙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转而问:“你打算怎样盯着罗大哥?”

这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传志当即正色道:“我要去同他喝酒,时时刻刻守着,绝不让他有一刻单独待着。你道如何?”说着自包袱中拿出一壶酒,他特意在嘉兴买的,据说是上等的女儿红。

阿笙眨眨眼,好半晌,噗嗤一声笑道:“凭你的酒量?”

传志冷哼一声:“不试试怎知道?”

阿笙又道:“贺前辈说,这船至少要走上三日,你是三天三夜都不睡,还是三天三夜都陪他喝这一壶酒?”

传志登时瞪圆了眼睛。

阿笙失笑,捏捏他的脸,叹息道:“你做事情,从来是走一步看一步么?我同你一起。”他撑着拄杖缓缓走出门外,传志赶忙提酒跟上,吞吞吐吐道:“我以为明日就能到。”

罗成住在左舷甲室。两人一同走向船头,经过船中桅杆处,见秦筝向右舷后侧走去。白思思、南宫碧、阿柔等女子都住在那里。她若有所思,低着头走路,竟没有瞧见两人,径直回房去了。传志不解:“都子时三刻了,她怎还在外头?”

阿笙向前一指:“喏。”

郑清欢自右舷甲室走出,与两人迎面撞上。清欢亦眉头紧蹙,瞧见两人,略一点头,走回房中。传志道:“他也有心事?”

“恐怕和筝儿是同样的心事。”右舷甲室是郑氏夫妇的房间,正与罗成房门相对。

“你连这个也知道啦?”

阿笙垂眸一笑,怅然道:“筝儿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了,她想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同我讲,我又如何知道?”说罢叩响罗成房门,朗声道:“罗大哥,传志买了一壶酒,不知真假好坏,想来请你尝尝。”

“小阿笙竟尝不出,”罗成打开房门。他没有束发,着一袭白色里衣,与往日打扮迥异,竟有几分风流文雅,倚在门上笑道,“非要罗大哥替你尝么?”

阿笙退后两步,要传志将酒送上,淡淡道:“我同传志都不会喝酒,罗大哥怎会不知?”

当日草庐初遇,两人被罗成灌醉,才有了往后种种。罗成明白他言外之意,接过酒壶,邀两人进入房中,围茶案席地而坐。他将长发草草一扎,拍开酒上泥封,当即酒香蹿鼻,盈满屋室。罗成笑道:“如此好酒!传志真是下了血本。”他为三人斟过酒,兀自歪在床边,一口气连饮三杯,闭上双眸细细回味。

传志想学他一饮而尽,自知酒量不济,只好轻轻呷了一口,道:“罗大哥是我的结义大哥,我买了最好的酒。”他心中有愧,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囫囵了。阿笙将酒杯放在鼻端,嗅了两嗅,暗道:这人怕是把钱袋掏空了。

“传志还当我是结义大哥?”罗成抬眼望他,眸中似乎已染了醉意。他似笑非笑,又漫不经心,瞧不出是何心思。

传志低下头去,轻声道:“自然是。”

罗成笑着瞥他一眼,又看阿笙:“小阿笙呢?”

阿笙道:“罗大哥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按理说,这条性命应当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阿笙言重了。做哥哥的,哪好意思要弟弟的命?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罗成悠然自得坐着,细细品酒,手边没有兵刃,通身要穴都暴露在二人攻势之内,全无防备。“你又何必觉得欠我?便是想要杀我,哥哥也不会怨恨。”

阿笙道:“平白无故,我杀你做甚?”

罗成道:“若有了缘故,你便会杀我?”

阿笙道:“是。”

传志双拳紧握,通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全神贯注留意着罗成动作,生怕他出其不意伤人。罗成仍是喝酒,喝得两杯叹道:“人生在世不称意,有些事,哪怕你不愿做,也必须要做。我不会怪你,你也不应当怪我传志,再没有人比你更明白大哥的意思。”

传志身子一滞,牙关一咬,仰头将杯中酒猛地喝尽,迎上他双眸道:“罗大哥当真有事瞒着我吗?我、我……我心里,一直当你是大哥的!可、可……可是……大哥你心里,也当我是义弟么?”

罗成为他斟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笑道:“哥哥行走江湖恁多年,只有你一个弟弟只不过,弟弟要紧,天下至宝更要紧。你非要到船上来,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自始至终,他都是这样答,看似坦坦荡荡,却不会多吐露更多真心。传志一时语塞,满腹牢骚不知从何而发,再喝一杯,丧气道:“现在天下至宝是武林盟的东西。你白白与我结拜了,做我的义兄也没什么好处。”

罗成失笑,摸他发顶,倒很像是一位兄长:“能喝到这样的好酒,岂不是好处?”

传志闷头不语,阿笙将手中箭镞放在桌上,道:“他直来直去,不善此道,罗大哥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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