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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的事情,大笑道:“老子会去给老头子下葬?他活着的时候我便不想见他,他死了的模样,我更是一眼也不想看。不错,依他的性子,定要将那宝贝吞在肚里,他拿不到,也绝不会要我拿到!他却想不到,十八年后,他的皮肉都给虫子吃掉了,烂在地里,变成了白骨一堆,肚里的东西,却还会留下来!”他白日里温文尔雅,道貌岸然,到此时方露出真面目来,狰狞可怖,竟不像人类。

阿笙咬牙道:“你能想到那棺椁中有藏宝图,旁人便想不到?只怕这时坟边已守满了人。”

“不错,他们一个个都怕别人先下手了,今夜定要暗中监视,互相牵制,非要明日当众开馆不可。”庄敬亭笑道,“可惜他们谁也不知道,想去那老头子的坟墓,根本不用从地上挖下去。”

阿笙皱眉:“这地道可以通到方家祖坟?”

庄敬亭一手按在另一道门上,缓缓道:“这可不是地道,这是一座地宫。”那石门轰然打开,阿笙望见一条漆黑甬道。庄敬亭取下墙上油灯,点燃了持在手中,笑道:“老头子怕死得很,造了这蚂蚁窝似的地宫,稍稍不慎,便会走入死路,一直在此地徘徊到死。”他看向阿笙,忽抬手在墙上一按,一只长箭便自暗处暴射而出,擦过阿笙衣衫落在地上。箭簇闪着绿莹莹的光,显是淬了毒。“我既将你带到此处,又岂会大意让你逃了出去?你放心,明日那小子若还能活着,很快便会下来陪你。你两个本也做不了光明正大的夫妻,做一对地下鸳鸯,倒也很快活嘛。”说罢将石门一合,这暗室又变作先前模样,听得庄敬亭脚步声渐远,很快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阿笙沉默片刻,挪至灯下。庄敬亭送来的饭菜倒很丰盛,他用不了筷子,唯有捧起碗喝汤。张三不也探出手来吃东西,阿笙瞧见他双腕上两道骇人疤痕。“瞧见啦?这里,”张三不一指沿着那道疤指给他看,“挑了手筋,将骨头也搞断了。后来寻了个大夫给我治好。不过没甚用处,早就废了。”他双手不怎利索,颤颤巍巍的,当年的一代神偷,只能用汤匙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那个大夫呢?”

张三不嗤笑:“你明知如何,又何必问?”

“这地宫里藏了多少死人?”阿笙又问。

“当年帮他杀过人的、知道他秘密的,我也不知有多少。听说封决也死了?那恐怕只有我一个还活着了。”

“他的秘密是什么?”

张三不头也不抬:“我不能说。”

“到了这般田地,你也不肯说?”

张三不轻笑两声:“他的秘密,也正是我的秘密。”

阿笙沉思道:“当年是你们两人一起谋害了方庄主?”

张三不笑道:“小阿笙,你莫试探了,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与其花心思来试探我,不如想想你要怎么出去。”

阿笙将汤喝尽了,闭上双眸道:“这里处处都是机关,以我现在的身体,万一走错了路,便是一死。”

“我以为相比于被人困在此地,永世不见天日,你宁愿死在路上。看来你不怎像你爹娘,莫说你爹爹,你娘也是万中无一的女豪杰。”张三不倒了一杯酒,懒洋洋偎在墙边,“他庄敬亭也不知道这地宫有多大,他走过的路,不过二三。十八年前,他假意在地道中杀了我,又将几个出口尽数掩埋,这地宫早已是一道走不出的死地。”

“你对落梅庄很熟悉。”

“傻小子,我想告诉你的事,自会告诉你;我不愿讲的,你试探也没用。你想逃,不如待他明日再来时他换了方老爷尸身,想来会走近路回去,今夜不再来了你将他点了穴道,拿刀逼在脖子上,直接问路为好。”

阿笙蓦地睁眼,再度撑着墙壁站起:“他明日便会杀了传志,我们必须离开。你在武林大会替我们作证,揭露他的真面目我靴子中有一把匕首,你替我拿出来。”

张三不先是愣住,继而惊诧,待阿笙将脚伸至他手边时,更是哭笑不得:“他连你怀里的药都搜走了,竟不知你还有把匕首?且等一等,你怎没大没小的,老子赖好是你爹爹的兄弟!且慢且慢,便是我给你拿了出来,你要如何逃出去?何况你怎知道他要杀了传志?老子凭什么替你们作证?”话虽如此,他仍将二指在阿笙靴中一探,摸到了那把匕首,复喃喃道:“若是我,也想不到你竟在这里藏了武器。”

阿笙脱了外衫,一面划出几道布条,一面道:“他可以容得你我活着,却绝对容不下传志。杀了传志才能永绝后患。他为何那样憎恶方携泰?”

他手下动作委实不怎利落,将一把吹发立断的匕首用得歪歪扭扭,瞧得张三不胆战心惊,赶忙上前帮他:“说来可怜,方携泰活着时,对他不怎么好。你扯布条做什么?”

阿笙咬紧布条一头,在腕上缠了两圈:“将你绑在我身上,带你逃出去。”

张三不只觉他是异想天开,笑道:“臭小子,你不知这地宫里到处都是机关吗?你若绑着我,岂不是……”他脸色一变,又觉难以置信。阿笙已一脚踢他手腕夺过匕首,将它缠在右腕上。他口中咬着布条,说话便不怎清楚:“一旦触动机关,我便知走错了路,退回去就是了。”

张三不气得双眉倒竖:“你想将我作人肉靶子?”

阿笙淡淡道:“你不是宁愿死在路上吗?”

张三不万万想不到,在地下困了十八年,今日竟要给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威逼,他虽觉阿笙是异想天开,却又知这人既然如此说了,自然做得到。他父亲也是这般性子。借着昏黄灯火,他将阿笙面容瞧了再三,忽有故人重逢之感,心生唏嘘,道:“你想离开此处,倒不是没有法子。”

阿笙看向他。

“你说得不错,落梅庄的事我熟悉之极,比他庄敬亭知道得还要多一些。譬如说,”他拍拍身后阴冷的石壁,“他不敢在地宫中妄加行动,我却知道这处的地图。而且,将此事告诉了旁人。”

阿笙这才停下手中动作。

“当年给方老爷修这地宫的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修完地宫后,方老爷便将他杀了。他临死前告诉我说,这地宫看似千支万叉,令人摸不到头绪,实则简单至极,是以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铺排,只要知道那口诀,便绝不会走入死路。我不懂这些,只是朋友临终所言,便将那口诀牢牢背下,而后说给了你爹爹听。他对此道颇有涉猎,可有教过你?”

阿笙问道:“你当年是想让我爹来救你?”

张三不嗤笑一声,似是自嘲,许久方道:“他深知我罪孽深重,这是当受的,决计不会来……当年他替我做了一件事,我无以为报,只有如此而已。心道有朝一日,这口诀兴许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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