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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一拍,竟将它嵌入地下寸余,道:“那便来吧!”

他泰然自若,神色傲慢,似乎丝毫不将在场各人瞧在眼中。原本沸反盈天的园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人皆想:我与那姓宋的素不相识,何必为了他与人结仇?何况他确实是淹死的。适才听那少年名叫传志,若真是方家后人,就此死了,岂还能见到那天下至宝?想到此处,皆垂下眼睛,偷偷瞥一眼旁人,生怕给人瞧出心思。

万向天冷哼一声,提刀上前道:“你这是要替他一死?”

阿笙道:“等万掌门杀了我之后,再说这话吧。”

“那便来吧!”万向天暴喝一声,飞燕刀直奔他喉头砍去。阿笙一手握紧竹杖,以其为支点翻身避开。万向天一刀又至,他掌心一松,身形后仰自杖上滑下,另一手在地上一拍,借势翻滚,又避开此招。众人瞧出他双腿不便,没有依仗则躲闪不及,若削了他的竹杖便可取胜,然万向天自诩一派掌门,不屑出此阴招,待他用另一根竹杖站定了,方横劈一刀,刀至中途又急转刀身,当胸刺来。燕山派的祖师爷当年模仿燕子的飞行姿态创制飞燕刀法,来往飘忽,变幻莫测,对手猜不出刀势来路去向,待察觉上当,已躲闪不及。好在阿笙无心应战,纵身跃开跳回原处,倚着地上那支竹杖。适才若是抬杖相隔,恐怕再难躲开。

万向天大怒,喝道:“你瞧不起人吗!”

阿笙道:“晚辈不敢。”他向来傲慢无礼,常不逊从未瞧见他这番恭谨姿态,心下诧异,暗暗盘算若是出了差错,便当机立断,带两人逃走。只见阿笙拱手行礼道:“飞燕刀之名江湖遐迩,晚辈自知不敌,躲避已是竭尽全力,岂敢托大还手。看今日形势,万前辈是一定要传志的命了。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成全。”

这少年人既不敢还手,又一口一个“前辈”,倒像是被他欺侮了,万向天面上自感挂不住,道:“你说。”

阿笙望着传志微微一笑,道:“传志失手伤了宋公子,害他被淹死了,杀人偿命,万前辈要他的命是理所应当。晚辈不敢擅自替传志抵命,前辈恐怕也不肯答应,冤有头债有主,杀了我,有损您燕山派的英名。然在座的前辈们也都瞧见了,传志伤人全因我而起。没有我,传志岂会伤了宋公子?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前辈要给宋公子报仇,该杀的是晚辈才对。晚辈所求的,便是此事。”

常不逊偷笑,当即道:“小阿笙这话不对,若不是姓宋的先偷袭你,传志岂会出手?瞧你这样说,宋公子的死,岂不是咎由自取?”

阿笙面不改色,摇头道:“此言差矣,是晚辈先同传志讲,宋公子功夫不及袁帮主,宋公子才出手的。终归是晚辈的错。前辈莫要说了。”

众人瞧瞧袁昭玉,又面面相觑,心道:宋公子功夫本就不及袁帮主,这少年何错之有?

万向天无言以对,阿笙同常不逊讲双簧似的瞎说一通,若再下杀手,岂不惹人嘲笑?阿笙说的是,杀了他,当真有损燕山派的名声。然而朋友的尸身尚躺在岸边,岂能善罢甘休。一时踌躇,竟拿不下主意。

僵持间,遥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而至。为首的是个矮壮身形的中年人。与他同行的,还有庄敬亭、郑竟成、周玉明等人。阿笙还认出了青石山掌门人陆荣。他们身后,是南华剑、青石山、南方盟的弟子,郑家兄妹也在,当中还有先前在酒肆偶遇的薛风薛雷兄弟。想那为首之人,便是南方盟盟主周审川。周玉明身旁,另有一相貌平平、矮小瘦弱的少年人,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样貌同付九有几分相似。少年人一瞧见阿笙,便低头回避,又忍不住再望过来。

阿笙昨日也见过他,他是那另一个“方传志”。

常不逊嘻嘻一笑,低声道:“这英雄盟会要提前开咯,热闹热闹。”再看传志,这热闹最当中的人,仍昏迷未醒。

☆、多情却被无情恼

见周审川等人前来,众人自行让出一条路来。万向天拱手一让,负剑而立,并不动弹;阿笙一得空,忙去查探传志伤势,自怀中摸出伤药,喂入他口中;常不逊摸摸鼻子,不动声色挪至水榭暗处;先前擒住阿笙的少女则席地而坐,一手支颊笑盈盈地瞧热闹;袁昭玉有伤在身,左右看看,又不知如何开口,也闭了嘴。

水榭里外一片寂静。

庄敬亭挥手叫了个铁手帮弟子,问他是何情况。这人说罢,众目睽睽之下无人反驳,庄敬亭便道:“宋兄弟之死当是意外。我看那方传志……”他瞥一眼身边另一个“传志”,“少年人出手没得轻重,本是无心之失,何况在场谁也不知宋兄弟不识水性,依在下之见,万掌门想要小孩子以命相抵,终是过了。周兄以为如何?”此言一出,燕山派弟子皆面露不忿,念在他是落梅庄主人,都沉默不语,瞧那南方盟盟主要说出什么话来。

周审川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而问庄中可有地方暂放宋斐尸身,吩咐薛峰带人先敛尸体。万向天这才开口道:“谢周盟主关心,朋友的尸身在下自会亲自带回去。只是要先问清楚,庄先生的意思,是要在下放了这小子?”

庄敬亭道:“他已受了皮肉之苦,万掌门还要如何?”话音将落,那另一个“付九”便嚷道:“他的皮肉之苦,和他打袁帮主那一掌抵了,怎的还能抵他打宋公子这一掌?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阿笙冷哼一声,却见周审川眉头一皱,直言道:“付九爷,你同水榭中的这位方小少爷,本就水火不容,你这样说话,旁人定要误会你趁机落井下石。”他是一呼百应的南方盟盟主,一开口,虽语气平和也自带威势,“付九”讪讪一笑,闭口不言。

周审川又看向阿笙,问传志伤势如何。阿笙道:“他旧伤未愈,又受了袁帮主的铁拳头,还得要大夫瞧过才知。”袁昭玉一惊,暗暗悔恨,他的拳头,饶是健壮的少年人都承受不住,这孩子还有旧伤,岂不是雪上加霜?

周审川亦面露不忍,对万向天道:“万掌门,眼下不是商谈如何处置传志的时候,此处也不是谈事的地方,我看先让这孩子疗伤,待他好了,你再亲口问他,岂不比我们旁人干涉要好?何况宋兄弟的家人还在蜀中,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今日众位英雄都在场,我与你做个见证,若这孩子往后不肯认罪,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周某也亲自将他捉回来,交给燕山派处置,你以为如何?”

青石山掌门陆荣亦道:“周盟主所言极是,此时杀了这孩子,日后传出去,只怕旁人说燕山派乘人之危,我武林同道人多势众,欺负晚辈。”

庄敬亭笑道:“不错,在下只想做和事老,心疼那孩子受了伤,便想求万掌门饶他一马,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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