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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他是个哭哭啼啼的姑娘,一点疼也忍不得,不是个好汉。

清宁立在门外静静地听,也不进去,传志自不敢妄动。他心里,总有些怕她,许是因为她同郑夫人有几分相似,高高在上的,凛然不可犯。

“秦姑娘医术真好,哥哥听起来好多了。”

“那是自然,她师父便是天下最好的大夫。”

清宁垂眸一笑,半晌,又喃喃道:“留下来,我是心甘情愿的。”

传志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可惜我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对啦,咱们要一道去苏州,筝儿同你一样都是做旁人妹妹的,但愿她能学得你一分对哥哥的好,阿笙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清宁笑着说是。

☆、众里寻他千百度

清欢昏迷一夜,高烧刚退,醒来便撑着一张煞白的脸同秦筝吵得不可开交,待清宁推门进来,话头一转,起身急道:“娘怎样了?”这一起牵动箭伤,疼得一声低呼,秦筝在床边以手支颊偷笑,也不搀扶。清宁忙要他好生躺着,将事情一一说了。清欢听罢,眼珠溜溜一转,奇道:“这姓王的到底什么来头,爹爹何以忌惮至此?”

传志道:“你们的性命都在王公子手里,他当然不敢妄动。”

“呸,我南华剑派何曾这样被人羞辱过?便是拼了性命,也断不能受这腌气!”清欢啐道,“爹爹平时把谁人瞧在眼里过?今日竟给姓王的这般欺辱,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清宁垂眸不语,秦筝笑道:“还不是怪你不济事,给人家打昏了半日。”

“分明是你医术太差!”

“哼,分明是你先本事不济给人家打伤的!”

两人又凑到一起,眼对眼鼻碰鼻吵得面红耳赤,传志摸摸鼻子,看向清宁。哪想清宁呆坐着,似有满腹心事,他也不好讲话了。

清欢一拍胸口:“那是他黑灯瞎火放暗箭,岂能怪到我头上?若是堂堂正正的打,来几个小爷也不怕他!”

“要不是你们黑灯瞎火鬼鬼祟祟闯进人家院子里,人家会放暗箭?功夫差便老老实实承认,姑娘也算你是条汉子,现在跟羊羔似的躺床上任人宰割,还瞎吹牛,你羞不羞啊?牛皮都吹爆了,羞羞羞!”秦筝鼓起脸,手指着腮帮子笑话他,全不知自己像个七八岁的娃娃。

“要不是他抓了我娘,鬼才进这破院子呢!我南华剑的宅子不晓得要气派多少!”清欢气急,目光将秦筝上下一扫,得意道,“也就你这般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见那姓王的阔气,就见钱眼开,一心替他做事说话了。有医术又怎样,还不是为虎作伥?”

秦筝一愣,秀眉微挑,拔出匕首猛擦过他耳朵插在枕上,咬碎了一口银牙:“要不是师门有令,姑娘今天非杀了你不可!你无耻!禽兽!败类!”说罢拂袖便走,将房门甩得震天响。

两人翻脸太快,待人都走了,传志才回过神匆匆去追,到门口又扭头望着清欢,蹙眉道:“郑公子,我知道你恼我没有保护好你娘,还恼我昨日没有帮你,那与筝儿又有什么干系?她与你们非亲非故,这些天却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你娘,昨天又照顾你,你怎能这样说她?未不讲道理。”

这话如火上浇油,惹得清欢更是不快:“你在教训我?”

传志淡淡瞥他一眼,兀自出门去了。

屋里只剩下兄妹二人,不待清宁开口,清欢便冷哼一声:“你也要教训我?”

清宁叹息,为他倒了茶水,温声道:“今日丢了颜面,你心里闷,我知道的。”她给他盖好被子,摸摸他额头,一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像是母亲在安抚孩子。

清欢默然,又将那把匕首拾起,在指间玩了两把,垂下眼睛:“我们得赶快逃出去,宁可死,我也不要当人家威胁爹娘的筹码。”

“莫说他们有十来个弓箭手,便是昨夜那个使刀的,你我二人都敌不过,怎生逃法?”

清欢挑眉一笑:“姓王的恐跟你一个想法,还怕逃不出?”

清宁点头,愣了一会儿又问:“方公子和秦姑娘呢?”

清欢把匕首进袖中,对妹妹笑道:“当然要一起走,那小子是你的心头肉,岂能把他留在这里?便是绑也要将人绑走。我都想好了,咱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你俩拜堂成亲,再一同去苏州,英雄盟会上昭告天下。到那时候,爹爹既不会逼你嫁给姓周的,他也不敢跟别人跑了,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清宁脸上一红,连连摇头:“方公子心里没有我,这行不通的,我也不想强迫他。”

清欢嘻嘻一笑:“我只问,你想不想嫁给他?”

清宁咬唇,沉默许久,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末了,连颈子都红了一片,起身低声道:“我去将方公子他们找回来,这些事,要慢慢商量的。”

清欢却拉住她,叮嘱道:“你只说我要同秦姑娘道歉便好。”

清宁略有迟疑,又想到逃亡一事何其困难,恐怕要从长计议,不急一时,便点头应了。掩门出来,想起哥哥那句“想不想”,顿时有些痴了。

细细数来,她与传志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传志识破哥哥的暗器,救了那可怜的少年人,两人同桌吃饭,他借走了她的手绢;第二次,哥哥被南宫晚樱偷袭,传志不顾性命相救,三人并肩而战大闹青虎门;第三次……她想起昨夜,她与常不逊缠斗,被骇人杀意压迫,本以为要丧命于此,却听到传志声音,更是被他亲手救下。虽说夜色昏沉,看不清楚彼此面容,她却记得那人的胳膊怎样揽在她肩上,记得她怎样在慌乱中抱紧了他的腰。

那只是很短的一瞬。

然而对这个自幼长在闺门、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这一瞬好像就此生根发芽,此后都要在她一生中回荡不息似的。

她的脸更加红了,胸膛起伏不止,抱过他的手臂热得厉害。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去找传志,连有人端着饭菜送进院里,招呼她来吃,都没有留意到。被她甩在身后的储忠义一跺脚,气得破口大骂:“奶奶的老子顿顿做好了端过来,一个个还不知道吃,真他娘当爷爷是伺候人的奶妈子!”

常不逊揽过他肩膀嘻嘻一笑:“小丫头的心事,储兄你不懂,可惜,可喜。”

储忠义将汤勺在碗里搅得咣咣响:“可惜啥,又可喜啥?”

常不逊啧啧两声,摇头晃脑:“可惜小娃娃痴心错付,往后不知掉多少眼泪;可喜储兄不晓得这人间最苦之事,省却一桩烦恼今早不是吃过了?”

他莫名转了话头,储忠义也不觉奇怪,嘿嘿笑道:“咱吃饭的本事,不好跟老弟你说。”

常不逊推他一掌,拂袖跳上屋顶:“小生左右不吃便是,出去打个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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