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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啦。”狄姑娘并未睁眼,又转脸朝向传志,轻声笑道,“公子切莫当真。我眼睛不大好,不曾拜见,还请你见谅。”她说话极缓极柔,气若悬丝,仿佛随时都能断了似的。传志忙道声不是,要她好好歇息,莫再说话,胸中却是一阵空落落的:阿笙现在可还好吗?既找到素云,岑青便无性命之忧,大事已了,因素云一句“好看”,昨日山中祸事顿于心中泛起,只觉苦涩难当。

素云见他垂首不语,想到适才担忧,便问:“传志,路上不曾细说,你怎会遇到青弟?又为何遭人追杀?筝儿又身在何处?那杜姑娘是何人?再者,这两日你可是受了何事打击?你脉象紊乱,心神不宁,又这般失魂落魄……究竟发生了何事?”

传志听罢,怔怔望着手指,虚虚握了两握,仍是僵硬麻木,这双手倒不像自己的一般。再抬起眼来,眸中无半点神采,嗫嚅半晌方颤声道:“还有阿笙,我一时忘了他……我得救他……云姨,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我……咳咳,我动不了,我得出去,还得……咳咳……”他绷紧身体,试图将内力聚拢,惊觉丹田处似开了个无底巨洞,使不上丝毫力气,几番尝试,急得浑身冷汗淋漓,衣衫尽湿,惶惶然望着素云。

素云早知如此,沉吟道:“你莫乱动,那药虽能令你神志清醒,却要麻痹身体的,况且你本就疲惫,莫逞强了。我问你,那杜姑娘说你同笙儿、筝儿带着青弟来南京寻我,不想被贼人偷袭,可还有误?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云姨,你救救我……”传志仍不死心,挣扎欲起,大张着口喘息不止,“咳咳,山下冷得很,阿笙他……都是我不好,若是……”阿笙与罗成浑身是血的模样再度浮现眼前,他想要救他们,却怎样都无法抬起手臂,只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他们滚下山谷。阿笙,阿笙……他腹中一阵痉挛,只觉天地都倒了似的,头脑晕眩不已,喃喃道:“该我死的,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他……”

素云眼见不对,忙上前轻抚他脊背,柔声道:“不说便罢,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传志自幼丧母,前日听郑夫人诋毁江汀兰,已是大受打击,昨日又亲见阿笙两人坠下山崖,只觉世上再无可依仗之人,这时给素云抱着,听她软语安慰,竟像无助软弱的孩童再回到娘亲怀中似的,渐渐镇定下来。素云也不再问,抱着他微微摇晃,哄道:“不哭不哭,你都这样大了,怎还跟小时候一样?你那时也不怎爱哭,独独夜里饿的时候才喊上几句……我曾唱歌给你听,你可记得?这样抱着你,摇一摇晃一晃,你就不哭啦……我倒想不起怎样唱了,毕竟已是十八年了。”

待她说罢,狄姑娘忽道:“等我爹爹回来,我央他去帮你找人,好不好?”

听她软语一劝,传志方觉失态,一时讷讷不言。素云松手,将他额前湿发理好,笑道:“瞧你这点出息,竟要女孩子安抚小珩,总替你爹爹答应这个、许诺那个,回头惹恼了他,定要狠狠骂你一通。”

狄姑娘吐个舌头,晃了两晃身体,笑道:“爹爹不舍得骂我的。”

“狄……狄前辈帮我,帮我送回岑叔叔,咳咳,已是大恩……我……”传志脸上发讪,又犹豫着不愿推脱:那位狄爷功夫了得,若肯答应,定要比他拖着这副身体去寻人好得多。

“不妨事。”她闭着双眼粲然一笑,颊上绽出两枚梨涡,“公子是云大夫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为朋友做些小事,何来恩德一说?”

传志一愣,感激不已,温声道:“那就多谢狄姑娘了。”

狄姑娘一手捧在心口,稍作喘息,又道:“公子叫我小珩便是呀,也不知你生辰,若是比我小了,得叫声姐姐才好。”

传志又是一愣,傻傻瞧着她苍白面颊,心道:你不单脸蛋小、手也小,个子更是小小的,分明是个小娃娃,还能比我大不成?这话却不好说出口他与阿笙在一起久了,再不通人事,也晓得什么话说得、什么说不得。素云回想一番,一拍手道:“传志是庚戌年正月生的,小珩可要比你早上半年呢!”

狄珩噗嗤一声笑了,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半晌方平复下来,得意道:“快叫一声姐姐罢!”

传志窘迫不已,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素云倒不再揶揄他,取了薄毯给狄珩裹上,要她快别闹了,见窗外夜幕已降,叮嘱馆中小童将红蕖请来,再给两人备些饭菜。红蕖已洗去身上打扮,换了汉人装束,将那小童吓了一跳,始终低着头不敢瞧她。素云并不意外,问她伤势如何,这几日又究竟发生了何事。红蕖道明身份,将遇到传志一行人以来诸事讲过,她不知道的,传志便一一补充。待说到阿笙他两人关系,红蕖瞥他一眼,迟疑道:“他两人倒像是夫妻呢,传志对秦公子喜欢得紧,秦公子为了传志,连命也不要。”

素云讶然,忙瞧向传志。传志一脸坦荡:“杜姑娘说得不对,我们怎会像夫妻呢?我两个都是男人,岂可结为夫妻?不过另一件事却是对的,我喜欢阿笙,为了他,我也可不要命不对不对,我将他丢下,一个人逃了……我,我……”

红蕖冷哼一声:“若不是夫妻,当初我要你娶”她本想说“我”,忽觉素云两人在场,一时哽住,讪讪道:“要你娶别的姑娘,你为何不肯?”

传志压下心头酸涩,淡淡道:“我不能同阿笙结为夫妻,却想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我既许了阿笙,又怎可娶妻?我虽对世上的规矩懂得不多,却不至连‘夫妻’二字也弄不清楚。”

听他说得轻巧,红蕖不由冷笑,猛将筷子拍在案上,讥道:“你那阿笙如今正躺在山下头呢,你怎不去陪着他!”她眼眶已然泛红,狠狠瞪着传志,却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做,只觉有股说不上的抑郁燥热之气塞在体内,横冲直撞了好几日,始终不得而出。

传志给她一激,先是一愣,蓦地喉头一甜,通身大震不止。素云眼疾手快,一手掐他人中穴,恼道:“你俩且安生些吧,个个都不要人省心。”

红蕖咬牙不语,起身便走,甫一拉开房门,便见狄爷高大身躯倏然而至,肩上负着一人。也不瞧她,狄爷大步迈进,将那人放在传志身侧,淡淡道:“还活着。”

素云忙俯身细察,岑青双唇青黑,两颊凹陷,呈死灰之色,鼻息微弱。传志回过神来,也忙看去,见他掌心污黑已扩至小臂,脱口惊道:“这……可,可还……”

素云眉头紧蹙,凝神不语。

放好岑青,狄爷转身将狄珩抱起,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正待走出门去,却听狄珩道:“爹爹,你累了吗?”

“不必担心。”

狄珩抬手摸摸他冷硬的脸,又看看传志,软声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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