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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发软,想要跪下。

传志不敢瞧她,低声应了走进屋来。红蕖目不斜视掩门退出,似乎从不曾跟传志有任何关系。

郑夫人请传志落座,亲自给他倒了茶水,坐下道:“我那时本该向你赔不是的,只是师兄正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多说。你身体可还好?”传志点点头,他自幼总与男人打交道,在女子面前便有些笨拙,与年长的女子交谈,更是头一次,郑夫人和蔼温顺,却令他感到自有威严之气,一时不知怎样开口。见他低着头神态拘谨,郑夫人淡淡一笑,转而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传志如实答了,半晌却不见郑夫人再问。

抬起头来,只见夫人眉头紧蹙,双目含泪,怔怔望向桌面,握有茶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将茶水泼了出来。传志忙问她怎了,她回过神,轻轻拭去眼泪,露出一丝浅笑,方深深端详他面颊,柔声道:“是我失态了,只是因为……因为我,你令我想到一位故人……你姓方……不,不,岂会这么巧呢?”传志不解,也不好追问,暗中寻思会是谁。夫人又哽咽道:“那位故人很早便不在人世了……我真失态,见笑了。不会有这样巧的事……”

传志听到此处,灵光一闪,却也因这想法一震,颤声道:“你……你认识我娘?”

“你怎”夫人大惊,呆呆坐着,双唇微启,竟似听到了天下最诡谲的事情。

传志已有八分笃定,道:“我娘姓江,嫁给我爹爹之前,是南华剑派弟子。夫人你……你认得她,是不是?”

郑夫人眼泪簌簌而落,她掩嘴抽泣,深深弓起身子大声喘气,涎水直流,喉中发出近似母兽低吼的声响,纤瘦的身躯抽搐不止。传志慌忙上前搀扶,她找到依傍似的,一手按在他胸口紧紧抓着前襟,将脸埋在他胳膊上。衣袖登时湿了。

“夫人?夫人!你,你这是……”传志惊慌失措,忙接连拍她脊背,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了?生病,是生病吗?药,药……你随身有带吗,在,在哪里,在哪里?”

郑夫人连连摇头,倒在他怀中不断抽泣,似受惊一般尖声道:“不要!不要!我没病,我很好!走开,走开……我不要!不要!”她声音凄厉,神志不清,五指已抓上传志脖颈,当即划出五道血痕。

传志吃痛,只得咬牙忍着,将她打横抱起,想放在床上,哪知夫人不肯,四肢不住挣扎,抓花了他半张脸,传志慌忙按下,连声唤她。折腾半晌,她才安定下来,身体僵直,双目呆滞。传志松一口气,给她盖好被子,在房中找了濡湿的布巾替她把脸颊擦净,又倒了茶水。他年纪尚幼,又不知何为男女大防,先前红蕖拉他都不曾躲,这时更不忌讳,坐在床侧搀夫人坐起,将茶碗送到她唇边,温声道:“夫人,你可好些了?喝些水。”

郑夫人就着他手,抿了一口茶水,半晌方哑声道:“我认识你娘。”

传志应了一声,并未开口。

郑夫人道:“你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对不对?她是我的师姐。”

听她提到母亲,传志感到心口发疼,莫名有些慌乱,又看她平复过来,便将茶水好,打断她道:“夫人,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娘的事。”郑夫人一愣,抬眼望着他。“眼下有更紧要的事情,岑叔叔还生死未明,我这次来,是求你给我解药的。”

“解药?”

“是。”传志迎上她探寻目光,心道万不可动摇,此刻绝不是听她讲杂事的时候,“岑叔叔中了郑先生一掌,你们走后,他便中毒昏迷。郑先生是一代宗师,断不会耍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他本该中气十足,一口咬定南华剑派脱不了干系,话将出口却不敢笃定,气势顿时弱了。“我来,只是想求贵派赐药,我……”

郑夫人凝神思忖片刻,轻笑道:“若真是我们给岑公子下了毒,你这样轻声细语地求药,我们岂会给呢?你当真随了你娘的性子。”

传志急道:“夫人,我娘的事往后再说,我只求你给我解药,不然岑叔叔他……”

夫人低叹一声:“传志,我看那岑公子功夫不在师兄之下,世上能下毒害他的人已然不多。师兄是我派掌门,已是最顶尖的,他不曾下毒,我们更不曾。”

传志沉声道:“不,还有一人。我见过夫人你的一双儿女,清欢和清宁。”

夫人喃喃低语:“果然是了,师兄不曾听错。与你在一起的那孩子倒是机灵。”

传志当她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自己,忙道:“清欢善于用针,他的师父一定很了不得!南华剑中岂会没有这等人物?岑叔叔中毒,定是这人用暗器给伤了。夫人莫敷衍我了,我不是来要人寻仇的,我只求你赐药,能救我叔叔一命,便是要我的命来换也无妨!”

夫人望着他,眼中尽是温柔之色:“你过来些。”待传志靠近,她抬手轻轻抚摸传志脸颊,指尖自那血痕上一一拂过,心疼道:“是我不好,竟将你伤成这样,快去擦些药。”

传志心急如焚,当她尚未清醒,又问:“郑先生在哪里?我去找他便是。”

夫人垂首低叹:“传志,你若信得过我,与其找我南华剑,不如去寻个厉害大夫。我当真不知,想来师兄也不知。他虽性子暴躁些,到底是一派掌门,岂会纵容门人做这等事。”

传志踯躅片刻,见她神萎靡,也不好逼问,犹疑道:“你当真,不会骗我?”

夫人点头,软语呢喃:“你和你娘,真的是一个性子。”

这话里像是有只爪子似的,挠在传志心上。他不肯耽搁,道声多谢便转身离去。待走出客栈,日头仍高高悬着,耀眼光芒直刺而下,行人熙熙攘攘,他浑浑噩噩地走,脑中混乱一片,一会儿想怎么无功而返,竟信了她,一会儿又想阿笙说得不错,无凭无据上门求药,人家岂会给?一会儿想岑叔叔命在旦夕,不知云姨来不来,一会儿又想真是没用,害叔叔中毒,却什么都做不了。一会儿想郑夫人竟然认识我娘,她为何会那样惊讶?一会儿又想,我娘死得那样惨,我还从未见过她。

他头昏脑涨,不知该去向何处,不留神撞了位腿残的路人,怔怔望着人家蹒跚离去,忽想:我还有阿笙啊,我要去见他,我不该对他生气,我要对他道声对不起。思及此,他使出青石山步法一路疾驰,只想立刻见到阿笙。

等他回到客栈,一把推开房门,张口便叫阿笙名字,不想另一人也在房中。那人神情阴鸷冷峻,他只有一只手,手里握着一把刀,那把刀不比传志这把锋利,刃上寒光却令传志炫目。他是付九。

他的刀,正架在阿笙颈间。

阿笙坐在桌边,低头把玩一枚铜钱。铜钱在他修长的手指中翻飞旋转,像是一只灵活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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