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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嘴唇,道:“张大哥,张大哥教过我,说,说……”

阿笙一手撑起额头,面露窘态:“那小老儿信口胡说,你莫当真了。你什么都不懂,快睡吧,明日还要上路。”正打算躺下含混过去,忽被扣住双臂按倒在床,他仰脸,迎上传志双眸,饶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

传志胸中气息起伏不定,白日里烦扰的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眼下他眸中只烙下阿笙模样,忽觉天下间一切困扰都不必担忧了,便大声道:“我不懂的事,你教我便是了!我,我心里……阿笙,我不如你那样聪明,对人情世故不如你通晓,你都会教我,是不是?我,我能遇到你,能同你一起去苏州,我真的很高兴。你亲了我,我也很高兴。我……”他怕阿笙吃痛,松开双手按在枕上,不意摸到那条手帕,愣了一瞬方道:“我不要清宁姑娘的帕子。我受了伤,你会给我包扎,我不要她的帕子。阿笙,我只想,我真想……我想同你在一处,伤心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我都想同你在一处。”他越说越笃定,竟似终于找到了心里话似的。

待他磕磕绊绊说完,阿笙白皙脸颊已涨得通红。他抬起手背遮住,却连手指都有些烫了。传志低头审视他面容,咧嘴笑道:“阿笙,你脸红什么?不过你这样好看,便是脸红,也还是好看。”

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呢?阿笙咬牙,再克制不住,一掌将人挥开,看他吃痛倒在床里,左掌向桌上奋力一甩,冷声道:“睡觉。”

烛火给他掌风扑灭,传志兀自惊讶:“你内力竟如此强悍!”

屋里漆黑一片,目不视物,隔了许久,才听阿笙淡淡道:“我双腿有疾,只能尽力练掌上功夫,这招劈空掌所学日久,也不过拍熄烛火而已。”

传志大喜:“那日你在樊楼,便是将劲力灌入竹杖,才得以格开他两人兵器的!体内力量四处流转,又可随心所欲灌入他物,劈空掌也是这般道理吧?”

阿笙冷笑:“你倒是聪明得很。”

传志嘻嘻两声,摸黑凑至他面前,也倾身轻轻一啄,亲到他鼻尖,这才低声道:“阿笙,我真高兴。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仇人怎样,方家怎样,我都不怕。”

房中又是一声低叹,无奈之极。

翌日醒来,传志已是神采奕奕,心无杂念。与阿笙并马同行,他又问起那劈空掌,阿笙便骑在马上演给他看,内力随心发,不单能隔空伤人,亦可取物。他在这头端着竹杖,阿笙手指隔着半尺凝神一抓,竹杖竟自跳起,给他提在手中。传志大惊,阿笙只淡淡道:“只因腿疾,学这个图方便而已,算不上功夫。你有青石山内功根基,自然也可学得。只是不大好练,进境甚缓。”

传志笑道:“我始终同你在一处,总有一日学得会。”

阿笙一愣,转过脸去,低声道:“你不要总说这种话。”

夏时五月,天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象姑馆,度娘说是男妓青楼,没有详细查资料。

☆、一曲狂歌垆上眠

传志虽仍未想通心中困惑,然他到底少年心性,想那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又得阿笙许诺,便将烦扰抛之脑后,心无旁骛前往苏州。两人一路向南,沿途所见与中原风物又有不同,青山绿水小桥人家各有意趣,皆是他从未闻见之景,之前与付九同行,两人只顾赶路,一日交谈不过片言只语,眼下与阿笙并马同辔,是走是停都随性而起,江湖上轶闻奇事、各处人文地理,传志不懂的,阿笙似乎都懂,信手拈来,每每令他惊喜不已,只觉每日都与前一日不同,至此方得游兴。

至于少年情事,心知传志对此懵懵懂懂,阿笙也不肯说破,只暗中较劲:他懂与不懂,都与我无关,难道还求着他懂?这种事,是决计不肯教的。

总归是来日方长。

这日两人见大道上人烟稀少,一时兴起要比试马力,阿笙一拍胯下黑马颈子,傲然道:“恐怕你赢不了我。”他笑得轻狂,眉梢眼角都高高挑起,惹得传志又痴又恼,扬鞭便走,阿笙随即跟上。听得两马齐嘶,并驾奔出,路上但余两道烟尘。

传志马儿一口气跑出百里,阿笙始终在后,两马皆鼻端生火,奔行迅疾,身旁景物飞速后退,凉风拂面,传志胸中大畅,高声道:“阿笙,你可输了!”

“是吗?”阿笙浅浅一笑,夹紧马肚,“你总是高兴太早。”

传志笑道:“这都跑了一百里,你还在我身后,不是输了是如何?快快投降!”话音未落,忽觉耳上一热,听那人道:“我始终落后半身,你还不懂?”

传志怔住,转脸一看,阿笙正与他并肩而行,两人脸颊相距不过尺余,惊道:“你,你……”

“这下我要赢你了。”阿笙一声呼哨,黑马猝然发力,猛冲向前,眨眼将传志甩在身后。传志马儿已鼻息粗重,汗流不止,虽竭力追赶,始终落后半身,再看黑马仍有绵绵余力,输赢已定。传志不得已喊道:“是我输了,快停下吧,马儿受不住了。”

待两人勒马停下,他这匹马儿几要跪倒在地,令人心疼不已。阿笙查探一番道:“不妨事,只是累着了,这日便歇息吧。”四下一望,恰好迎面走来一位小姑娘,便上前问路。那姑娘也不怯生,笑嘻嘻地说:“你们往前再走上二里,就到我们村子了,村头有棵大杨树,树下有间小草屋,草屋前头挂了条招子,招子上头写着大大的一个‘酒’字,你们一到村子,远远地便瞧见啦!”她不过十二三岁,生得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倒是灵动。阿笙道声多谢,正待叫上传志,又见她伸出手来,嗔道:“我给你们指了路,怎么不给指路钱?”

不待阿笙回答,传志一拍脑门,道声正是,从兜里摸出钱袋来他先前那个连带里头碎银,都给李小娃顺手牵羊拿得干净,只得换了个新的,将那两黄金兑了银钱,不等他取出钱,那姑娘又道:“我不要钱,你怀里那条帕子可以给我吗?”

传志这才见怀中手帕露了一角,扯将出来,正是清宁送的那条,通体素白,润泽柔顺,他虽不识货,也知是上等料子。小姑娘看清帕子模样,双眸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撇撇嘴道:“竟是这样好的东西,那我不要啦,不值这么多钱。不过小哥哥……”她眼珠一转,又笑道:“能给我摸一摸吗?”

传志想她是个乡野女孩,不曾有过这样好的手帕,便递给她道:“送你了。”

小姑娘愣住,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我只摸摸就够了。”目光却始终停在上头,片刻不肯移开。

传志温柔一笑,拉过她手,将帕子搁她掌心,道:“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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