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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要不要替我送?”

云鸾可以给我送礼,那是高位者对下的赏赐。我与云鸾平素并无交集,送礼显得扎眼,而我更怕楼断派人检查云鸾到的贺礼。况且出了兰亭的事,我也不好随便假手于人。

“什么?”玉留声疑惑。

我拿出一颗珠子来,玉留声认得,说:“这样好吗?”

“放心。”我安抚道,“只要你悄悄送给他就行了。”

“云鸾……值得起这颗珠子?”玉留声问,他对云鸾还是不太信任。即便是有了鬼欲深渊的那次交谈,他还是防备着云鸾。

我的点头,说:“值得。”

玉留声好珠子,说:“好吧,我替你转交。”

“你还有事吗?”我则笑问,“没事儿跟我走一趟!”

“干嘛?”

“好事儿,别一副我要拐骗你的样子!”

兴垣丘。

一个破旧的泥土房里,一点烛芯如豆。破败的八仙桌上伏着一名白头老人,枯木般的手正在灯下穿针,预备补衣服。

“老人家!”我喊了一声。

他抬头看我,半晌才认出我来,含糊地说:“你来啦。”

我坐在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针线,说:“我替你穿。”

“老人家,我有事儿问你。”我穿好针线后,递给他,他应了一声,便凑在灯下补他那件补了好多次的冬衣。

玉留声站在我身后,对这个人,他必然认出了,所以从心里生出一种抵触,不肯坐下。

“当年玉夫人生产之后,到她死去的两个月里,可曾让那婴儿离过眼?”我问道。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说:“玉夫人啊……呵呵……她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如何肯舍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乳母喂奶,也必须让她看着,倘若她肯听话好好休养,再活一两年不成问题。”

“听说当年的光明司主司也是你医治的,他因何而死?”我又问。

当年的光明司主司就是玉留声的生父。

“说不得!”他如此回答,继续缝着自己的衣裳。

“为何说不得?”我问。

他手上动作缓下来,认真地看自己是否缝密了,说:“事关上面那位,我好歹还有几年活头,你就当可怜我罢!”

我笑了笑,说:“老人家,你仔细看看我身后这位,可眼熟?”

他抬头向玉留声看去,屋子里实在太暗,估计他一时也看不清模样,不过他在鬼医阁几十年,自然能分得清衣裳形制等级。

看罢,他手中的衣裳和针线也掉了,忙跪在地上,告罪道:“罪人眼拙,实在失礼了,还请公子恕罪!”

我将他扶起来,说:“还请您老说一说。”

玉留声站着,他倒不敢再继续坐在灯下,只垂首立在一旁,说:“当年光明司主司替如今的欲主杀了几个长老,自己也受了重伤,鬼医阁的人一看便知那伤势来源,不敢轻易医治,便想去问问峋仪公子该如何处置,可那时候正值大乱,峋仪公子也无暇顾及,光明司主司的伤就此耽搁了。”

“好了,老人家您好生休息吧。”说罢,我拉着玉留声走了。

玉留声却沉浸在那人的话里,我叫了他两声他才回神。

“你特意叫我来听这个?”玉留声问道。

我解释说:“之前你说的,你爹抱着刚出生的你去求楼断,但你当时根本就在你娘的严密监视下,谁也抱不走,这是楼断的第一处破绽;我猜他一定还与你说,你爹早死,鬼医阁的人不敢医治,是因为他碰了谛命乌契。我猜你爹或许真的去求了楼断,是否抱着你可不一定,但他一定在替楼断做事,可偏偏不是谛命乌契之事。”

玉留声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则接着说:“楼断偷换概念,说你爹替他盗谛命乌契,无非是想挑拨,让你觉得亏欠于我,我发觉不对自然要问,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想办法让我查到,我俩也就该决裂了。”

“所以啊,可不要再偷偷想着你欠我什么的,玉留声,你不欠我。”我笑道。

“如果是真的呢?”玉留声问。

我答:“那绝不再见你。”

个人感情再重要,重不过人伦。我岂能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兄嫂。

“还好,不是真的。”玉留声笑了一声,忽然抱着我。

第44章乱始

言洛坐在对面给我倒了一杯茶,他烹的茶尤其好喝,比临妆的手艺还要好。

“君先生深夜而来,有何赐教?”言洛问。

我从身上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推到言洛手边,说:“这是真正的魂转命之法,特来相赠。”

言洛曾经想要用此法带除夕离开生祭台,可惜他所得之法残缺不全,又被人改过,所以失败了。

言洛犹疑地看着我,终于还是抬手拿了,他问:“你想要什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言洛很明白,我也不绕圈子,便说:“上次见识了言先生的送信法门,我倒想学一学。”

“我只能给你东西,却教不得。”言洛说道。

此法既然云鸾也会,那言洛必然是从除夕那里学来的,不愿教也在情理之中。

我笑道:“也行。”

离开冥宵大殿,我便遇见了云鸾。

他站在暗处,烛火照不到他身上,看上去十分清冷单薄。

“你送的东西,我到了,但我要的呢?”云鸾问。

今日玉留声已经将东西转交云鸾,我是知道的。于是这一天我都在等云鸾找我。

我拿出薄情给我的东西,说:“效果如何,我就不知了。”

云鸾接过后,说:“我自会找人试。”

接着,我听说风荷给他的那只赤色露汤子莫名其妙地死了。

五日后,便是云鸾的成年礼。

楼断在亲自瀚则大殿给云鸾操办,在鬼欲章台记载中,欲主给四君办成年礼,倒是头一回。

瀚则大殿内,楼断依旧坐在高位上,左右设四君席,众长老、诸主司们按序而坐,我陪坐末席。

楼鸩还在养伤,没有来,否则,他便会坐在我对面。

云鸾跪在楼断脚下,楼断取下他的发簪,再亲自为他戴上发冠后,便算礼成。

祝祷者念着文词,为云鸾祈福,众人皆垂首恭听,末了,共祝云鸾成年,共贺楼断教导之功。

之后便是歌舞,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兴致,只是垂头专心吃饭。

宴席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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