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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心看着我,说,“若有一日,还请援手。”

“你当初就是为了他吗?”我不禁问,心里却想,楼鸩并不值得惠心如此对待。

惠心凄然一笑,抽搐了两下,摇头说:“为了君未迟啊……可惜没缘分。”

我心头一惊:兄长?

兄长故去的时候,惠心应当只有五六岁,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情窦初开爱上我兄长?

却见惠心忽然抬手摸我的头,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冬瓜糖……”

一个惊雷在心里炸裂,我看着惠心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那只手忽然从我头顶落下来,指甲划伤了我的脸颊,有些疼。

而楼鸩疯了似得大叫惠心的名字,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玉留声在此时赶过来,我忽然觉得脚下无力,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抓着玉留声的手腕,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她!

怎么会是她?

“薄家姐姐……”我低低地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玉留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楼鸩,没有说话。

我慢慢恢复心绪,撑着玉留声的肩膀站起来,说:“惠心姑娘于我有恩,临死嘱托,若少主有难处,希望我援手一二。我与少主不常相见,且隔着血仇,不便援手。玉留声,这个恩,你帮我还吧……”

“好。”玉留声说。

我又对着楼鸩说,“少主,你可要护好惠心姑娘的遗骸!”

方才我与惠心的对话,楼鸩都听到了,对于怀里的“惠心姑娘”,自然有了一番猜想。他跪在地上,抱着“惠心”竟哭了起来。

这或许是楼鸩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打击吧?

回到浣魂苑,我跑到我讨厌的漫浆藤下,那里埋着一切我讨厌的东西。

包括曾经被送来两次的冬瓜糖。

我怨自己,把惠心对我流露的关心当做楼断的虚情假意;我也怨自己方才眼睁睁地看着她身陷险境。

我为何没有早些认出她?

“我小时候认识薄家一位姐姐,她与我的兄长有过婚约。”我说,“她常与兄长往来,最爱给我带吃的,而我小时候尤其爱甜食,每每吵着要冬瓜糖。后来,薄家姐姐忽然失踪了,找到她之后,她的父亲来我家退婚。兄长对她本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有在意。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因模样姣好,被楼季设计,与楼断睡在了一起。再后来,楼鸩便出生了。可楼断并不喜欢薄家姐姐,甚至凌虐她,楼鸩不满一月,薄家姐姐便死了。可他们谎称死去的是楼断五代外的堂妹,所以后来大家都以为,楼鸩的生母也姓楼。”

“后来她成了惠心?”玉留声猜测道。

“不错!”我低低地笑起来,抓着玉留声的衣襟,问“她既然活着,为什么要回来?”

第36章成年

惠心的葬礼并没有什么人。

她曾经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一个对鬼欲章台无用的人,不需要多隆重的葬礼。

楼鸩举着火把,亲手点燃了柴火。

火焰噼噼啪啪地作响,楼鸩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大火吞噬着惠心的尸身。许久之后,火焰渐渐熄灭。楼鸩吩咐着将骨灰装起来,他说,他要带走。

我对玉留声说:“我们也该走了。”

楼鸩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或许有话,但我不预备与他多说,转身就走。

回到浣魂苑,兰亭等在门口,说:“兰少爷身边的凤竹说,今日外出,兰少爷带回来一个小孩,因来路不明,故请示先生,留还是不留。”

“什么小孩?”我问。

兰亭答:“十来岁的男孩子,浑身都是伤,见了谁都害怕,不肯说话,只知道蒙着头。”

“去看看。”我说。

君兰把那个孩子安置在一间小屋子里,那小孩躲在墙角发抖,君兰正好言好语地开导他。

“哪儿捡的?”我问。

君兰回头,说:“叔叔你来了!我在流垣影壁遇到他的。”

流垣影壁有许多陷阱,这小孩身上的伤估计也是在陷阱里伤的。

我走近,与君兰一同蹲在那小孩面前,又问:“你去哪儿做什么?”

“试试身手。”君兰答。

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正视武功,我倒是十分欣慰。

流垣影壁陷阱多,不单考验武功,还考验视觉敏锐力和现场分析。

我提着那小孩的衣襟丢出去,小孩尖叫一声,将自己团成一团,低低地哭着。

“我这儿不养可怜人!”我说,“要么自己滚,要么让人把你扔回流垣影壁去!”

那小孩听罢急忙抬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我没有理他,则是对君兰说:“你看,这不是说话了!仁慈是好事,但绝不能让它成为别人挟持你的武器。一个对你无恩德、又非你所亏欠的人,不配拥有你的仁慈,否则,鬼欲章台那么多可怜人,你可救不过来!”

“我知道了。”君兰答。

“若有本事,勉强可以留下;若一无是处,丢出去死了也不可怜。”我说。

“我会处置的。”君兰答。

回了阁楼,奉茶的倒是莲儿。

我瞧她手上还有伤,估计是之前与她母亲在河边洗衣所致,便让她去找芸绮领些伤药。

莲儿有些害羞地谢了一谢,便下去了。

此时,我在窗边正好看见抬头望向这里的薛无涯。

薛无涯看见我,立刻垂下头去,却恰巧与莲儿相撞。

“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薛无涯立刻回神去扶莲儿。

莲儿则吹了吹手心,说:“没关系。”

“那就好。”薛无涯悻悻地走开了。

莲儿则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

我忽然生出一种想要做一回月老的冲动。

然,我还没怎么开始想,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我立刻跑进密室,看见那颗骨焱所栖的火珠泛着浓烈的红光。

“知燃!”我喊了一声。

火珠生光,表示骨焱清醒,可此刻,它却没有应答我。

我痛的坐到地上,企图伸手去拿火珠,可刚伸手,就被那片红光灼伤,手指刺心得疼。

我汗如雨下,血已经浸过衣衫。

火珠上的红光越来越刺眼,慢慢显出骨焱的虚影来。

很快,虚影越来越浓,一点点的凝聚,竟慢慢变成了一个清晰的人体。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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