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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方逸坤至少知道他的身份,少了需要遮掩的秘密,让他觉得这个人相处起来比其他人都要自在许多。

所以进门之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敲了敲母亲卧室的门,轻声道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冯璐今天神不错,听到声响马上走了出来。看到儿子身后站了一个高他半头的陌生男子,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位是……”

冯宁扶着她的肩,让她转头回去房间:“是我朋友,找我有点事。不早了,你先睡吧。”

他哄着母亲进屋,又回头朝方逸坤指了指自己卧室的门:“那边是我房间,你先进去坐会儿,我马上过来。”

方逸坤没多问,听他的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犯了难,这个屋子里除了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眉头微蹙,犹豫再三,只能靠着床沿坐了下来。

环视四周,这房间本来就狭小,目之可及的地方还被他堆满了杂物。有拆过的快递箱子,有翻开没看完的乐谱,还有出门前试穿过不满意就扔在脚下的衣服。难怪他一开始跟赵昕打听冯宁时,赵昕说:“别看有的人表面光鲜亮丽的,其实背地里是个懒鬼。”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方逸坤沉沉的坐着,想他不过刚认识自己几天,居然就毫无防备的让人踏足了私人领域。究竟是他本性散漫,还是专属于自己的特殊待遇?

等了半天,房门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冯宁看到他以一副紧绷的姿态坐在床沿,赶紧打着哈哈把地上散落的衣物捡起来,扔进柜子里。又用手扫出一把椅子,推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啊,平时没人来,没怎么整理。”

方逸坤还是坐在原处没有挪动。

冯宁挠了挠头:“等太久生气了?”他耐着性子解释,“我妈等着我哄睡,她今天神特别好,花了些时间才让她睡下。你别看她现在挺清醒,犯了病都是倒头就睡,叫都叫不起来。”

他东拉西扯的嗦了一堆,试着缓和气氛,却注意到方逸坤的眼神越来越暗了。

看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冯宁也没了耐性,索性往他身边一坐,开始动手脱衣服。

外套脱下,里面被撕烂的那件t恤露了出来。他低声骂了一句,把t恤也一把扯了下来。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夜灯,方逸坤忍不住循着微弱的灯光看向他,视线扫过他瘦弱的胸膛,致的骨架,直至流畅的腰线……喉头一紧,有些口干舌燥。

冯宁捕捉到他的视线,嘴唇微微上翘,回身跨坐上去,趁着他没注意,俯身将他推进了床榻间。

“干什么?”方逸坤阻止他在身上乱动的双手,怕碰到刚才勒红的地方,又急忙松手,“别闹,先擦药。”

冯宁哼了一声,起身拿起刚才在药店买的一袋子东西,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哪有什么药,他只买了两盒不同款的安全套,还有一管润滑油。

方逸坤的表情在看到那几样东西的瞬间凝固了。

冯宁倒是大咧咧的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解说:“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个牌子,就买了两种,你看着挑吧。家里的润滑太久没用,估计坏了,就又买了新的,橙子味,行吗?”

把包装都拆好,他抿了抿嘴,又开始顺着方逸坤的侧腰往下摸,想去解他的皮带。

方逸坤终于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玩够了吗?”

冯宁瞪大了双眼无辜道:“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玩什么了?你对我这么好,不就为了这个吗?”

方逸坤咬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气。

无视他抗拒的反应,冯宁继续故作逢迎的往上贴:“明天周末,我们还有得是时间。你不会没关系,我都准备好,你就眼睛一闭,直接上就行。不过得小点声音,我妈还在隔壁睡着呢,别把她吵醒了。”

他举起手指比在唇边,微微低下头,呼出的气息和垂落的发梢一同扫过方逸坤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

热情的,渴望的,涌动的心跳。

场面濒临失控的前一刻,方逸坤恍然惊醒,强撑意识将他推开。

“不要这样,”方逸坤沉着嗓子说,“我没那个意思。”

冯宁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那是哪个意思?难不成你还喜欢我啊?别逗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避开彼此眼神,都倏然沉默了。

无声的沉默已然说明了很多。

等到两人都冷静一些,方逸坤拉过被子,把赤裸的冯宁仔细裹好。他褪下往日里张牙舞爪的壳,低垂着头,缩成小小一团坐在那里。像是起尖牙的小兽,摊开了肚皮等着人来抚摸安慰。

方逸坤见状,隔着柔软的被子抱了抱他。

他能感觉到冯宁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抱也抱完了,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冯宁抻了抻腿,卷着被子靠在床头,朝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想聊聊吗?”

就着那盏小灯,冯宁仰着头讲了很多自己以前的事情。从郑广宏如何混蛋,讲到母亲冯璐如何被爱蒙蔽双眼,沦落到如此地步。又从小时候如何缺少父爱,讲到现在如何憎恶那个所谓的“父亲”。

方逸坤听着听着,觉得冯宁能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背后所尝的苦楚,一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他像是带刺的玫瑰,肆意盛放,美则美矣,经过的人无非留下几句赞叹,却从没有人敢真正去触碰。

但是方逸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无非是花刺,又不是伤人的刃。他可以拥抱他,甚至拥抱得再紧一些,让旁人都无法靠近才好。

方逸坤自己的人生也并不是坦途。他独自跟着母亲生活了十多年,一直以为父亲早就不在人世,谁曾想母亲临死前竟告诉他说,他是方氏的继承人,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母亲下葬后,方家派人来接他,他第一次踏入方家大门,就受到来自兄长和继母的冷言冷语。为了在方家翻身立足,他一直蛰伏于此,野心暗藏,乃至用玩乐队来打发方家人的疑心。

遇见冯宁是他干涸人生中,一汪澄澈的清泉。

这样的感觉,相信对于冯宁来说也是一样的。

一口气说了太多,冯宁嗓子都有些哑了。他卷着被子光脚去厨房倒水喝,回来看见方逸坤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

真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太聪明还是太迟钝。

心下一动,冯宁关上门又爬上床,掀开被子,把他也严严实实的裹在了里面。没等他作出反应,就身子一歪倒在枕头上,嘀咕着:“我好困,要睡觉了。”

方逸坤被他牢牢抱着,想动不能动,有些哭笑不得。

冯宁没给他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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