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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了。

“我就问问啊,”白深的脑袋往路浔那边靠了靠:“今天出来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路浔都懒得看他一眼,“这不是有你吗。你比我高两公分,还比我大一岁,刀枪炮不都得你替我捱着么。”

白深啧了一声,比了个中指。

“在巴塞罗那流浪者大街,有很多街头艺人,”路浔说,“有机会和你去看看。”

“过几天啊?”白深问。

“以后,懂吗?以后。”路浔说。

白深看着他,黑色帽檐还是压得很低,他说这话时有种不一样的情绪。

第8章8

他们并肩坐在地上,大概半个小时,听大叔弹了得有好几首歌。

“他唱的什么?”白深偏过头问。

“西班牙语。”路浔回答得理所当然。

白深忍住想打他一拳的冲动:“我说内容。”

“如果月亮明天不再发光,”路浔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只要看到你笑,一切仍会如旧。”

白深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什么?”他问。

“内容,”路浔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么?”

“哦,”白深应了一声,“接着说。”

“我无法想象我的悲伤,如果哪天你要远离,”路浔说着,突然不想继续了,“我想,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停下了。

“怎么不说了?”白深转过头去看他。

路浔摇了摇头。

白深突然很讨厌他头顶的鸭舌帽,遮住眼睛做什么,压那么低干嘛,盖住头发干他妈什么玩意儿。

因为此时此刻,白深很想看看他眼里的情绪,揉揉他的头发。

还是天然的金发,摸起来一定很过瘾。

“走吧,”路浔站起来,“再走走。”

白深也站起来。两个人就漫无目的地东走走西瞧瞧,看到漂亮的建筑会停下来多看几眼,听到街头艺人表演会就地坐下欣赏一段,就连碰到几个当地人嘻嘻哈哈地聊天,路浔都会走近了听几句,兴致来了还能搭几句话。

路浔的旅行方式的确非常特别,他不会特意去景点,喜欢往人少的地方走,碰到人多的有趣的却也一点儿不排斥。

白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自由。

快到饭点了,两个人沿路看着有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小饭店。

路浔的手机响起来,还是那首巴西民歌,让人听了就想跳舞。

通话很短,路浔挂了电话后,指着面前一家饭店,对白深说:“就这儿吧。我朋友到了,待会儿过来。”

“嗯,”白深应了一声,“因为工作吗?”

“对,很多年的兄弟了。”路浔说。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路浔点了三个人的餐。

“你朋友来吃饭吗?”白深问。

“那多煞风景啊,”路浔把其中一份打包装好,“他在酒店嗷嗷待哺。”

白深笑了笑,没说话。

路浔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不表扬两句吗?我用了成语。”

白深敷衍地糊弄了句:“好棒棒哦咱们浔浔。”

“咦,”路浔反倒嫌弃起来,“油腻!”

白深吃饭特别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但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他的吃相很好看,但就感觉像八辈子没东西吃一样。

路浔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是每次跟他吃饭,他都吃得飞快,不知道是怕被抢了还是怎么着。

“看什么?”白深瞪了一眼。

被发现偷看这种事,看破不说破。

都是因果报应。路浔叹了口气,继续吃东西。

他们悠哉悠哉从饭店走回酒店。

“您吃那么快,走两下都消食了吧。”路浔说。

“你吃得慢,那不边吃边消化,吃了当没吃。”白深说。

怼不过他,路浔沉默了。

两人回到酒店,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男人听到声音坐了起来,看见人,有点错愕:“诶,白深是吧?”

白深回答:“对,你好。”

“你认识他?”路浔关上门,把装好的餐盒放在桌上,对肖枭说。

白深一下子也摸不着头脑了。

白深还以为路浔告诉那个人他是谁了,可按他的话,显然没说。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好,我是肖枭,李恪的朋友。”肖枭利落地打开了餐盒。

“这样啊。”白深应了一声。

路浔看了看两个人,转头打开了电视,又看了看两个人。

“有话赶紧说。”肖枭说。

因为白深在这,他还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要是白深不在,估计他会说“有屁赶紧放”。

“李恪又是谁啊?”路浔问。

“我大学的学长。”白深说。

“一个咖啡店老板。”肖枭说。

白深和肖枭互相笑了一下。路浔看着他们,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洗漱完后白深回房间里躺着,拿了床头的小镇介绍书,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继续看起来。

响起了两下敲门声,肖枭擦着头发走进来:“我睡这儿行吗?路浔那儿就一张床。”

白深的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他点了点头,起来把他放在那张空床上的衣服拿起来,整理到箱子里。

肖枭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才躺下准备睡觉。

白深关了灯,问了句:“你也是翻译吗?”

“……差不多吧,”肖枭说,“但我更多负责谈判。”

“你们一起工作那么多年,你会不会像路浔一样……”白深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你是说,躁郁症吗?”肖枭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对。”白深觉得自己这么问,实在太不礼貌了。

“其实还好,我们工作上的确会遇到一些冲击力很强的人和事,但大多能够自我调节,”肖枭叹了口气,“路浔的病,不是因为这个。”

白深没回答,估计没能消化这句话。

他一直以为路浔是因为危险的工作,见多了生死诀别,所以会有些神障碍,但没想到竟然不是因为工作。

他不了解路浔,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现在这样。

肖枭见他没说话,先打破沉默问:“我听李恪说,你就是他的心理医生?”

“嗯,”白深回答,“他的治疗是你让李恪安排的?”

“对。”肖枭说。

“我以前也给他找过专门的医生,但是经过他把催眠师打了和把医生吓跑之后,就没再找了。”肖枭笑了笑。

白深突然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本来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他的症状已经缓和了一些,”李恪顿了顿,“但就在上个月,我看到他……的样子,还是决定再找医生。”

“很多年了?”白深迅速抓到了重点,“他才25岁啊。”

肖枭回答:“对,起码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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