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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苦涩,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抱起裴珩转身就走。

“我带他走。”胥锦对温戈说,“凡事明日再说。”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天一夜了。

王城天空放晴,从永慈宫蔓延至明德殿前的魔海消弭殆尽,宫门外和王城西门的叛军偃旗息鼓,大地被鲜血染了一遍,兵器、尸体四散,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胥锦抱着裴珩,旁若无人地出宫,走过清点战俘的前广场、目光茫然呆滞的反军、跪倒伏拜的战士们,燕云侯和陆眷卿驻马于正阳门外,坐在马背上看着他离开,都沉默未语。

皇帝回京的车马缓缓驶入王城,他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天,却也正好。

燕云侯和陆眷卿、温戈,穿着带血的衣袍铠甲前去迎驾,人人都不敢置信,又都不得不信,皇上是真的平安无恙。

九门重新开启,帝京沿街百姓在山呼海啸的“万岁”声里跪下去。淮原王坠马的尸身已不见踪影,被燕云侯斩杀城下的重臣歪倒在地,浑浊瞳孔映着碧蓝如洗的帝都天空。

旧的秩序轰然倒塌,王朝将迎来新的时代。

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裴洹下了马车,少年未穿龙袍,一身素淡深色衣袍,气度却隐隐威严不可犯。

他洁净的靴底踏过淌血的宫苑砖道,历劫生还的众臣在前广场上颤颤巍巍迎驾,眼前从死亡处归来的皇帝令他们胆战心惊。

太后在宫人搀扶下勉强站着,与皇帝隔着十来丈,母子二人对视,实则谁也看不明白谁。

太后眼里满是泪水,说不出话。

裴洹虚虚一抬手:“先让母后去休息,众爱卿,平身。”

百官扶着发软的膝盖谢恩起身,裴洹扫视一周,淡淡问:“皇叔呢?”

燕云侯声音发沉:“受伤先回府了。”

裴洹背在身后的手指紧了一瞬,但关键时候,他不能流露出从前那般心软,便只“嗯”了一声。

“恭迎陛下回宫。”陆眷卿上前,“朝中变故重大,还望陛下明示。”

裴洹脚步未停,所经之处百官自动退散到两边,他抬头看了眼高大巍峨的明德殿,提步迈上白玉丹墀旁的百阶步道:“来罢。”

众臣回过神来,缓缓跟上皇帝的步伐,遥看去,一身布衣的少年天子在前,百官蝼蚁般追随在后,攀上宽阔高大的御阶,他们背后是一场动乱洗礼的砖石广场和街道,一如几十年前,帝国百废待兴的轮回重演。

第75章伏诛

“诸卿。”身量修长的少年走上去,在高处的御座十分自如地落座,一身布衣,却不输龙袍气势,“许久不见了,少了不少人。”

裴洹的青涩已不知不觉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坚定分量。

殿内的官员不敢回答,缺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下狱,都是真的回不来了,唯独驾崩了的小皇帝重返人间,当真牢牢震慑住所有人。

老相国迈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回陛下,宫中变故丛生,有几位大人不巧遇难,因而人不太齐。”

裴洹点点头:“原来如此。”

陆眷卿顺势上前,禀报今日皇城伤亡清点出来的情况,最后说到宫中内苑卿眷,道:“帝姬和兰贵妃无恙,太后同皇后暂歇琼云宫。”

裴洹听了淡淡点头,扫视众人一遭,道:“孤离宫月余,身体凑巧就好了许多,可见病根儿还是在这宫里。”

燕云侯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温戈一眼。

大理寺卿听出话里的苗头,适时顺水推舟问道:“难道陛下抱恙,是因宫中有人作祟?”

众人哗然,又立刻敛息屏声,意识到皇上这是从地狱里爬上来,要清算这笔账了。

裴洹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扣了扣,另一手轻轻支着下巴:“从孤入城算起,刚过一刻钟罢,宫里乱,消息未必通达,咱们再等等。”

又对吕厄萨道:“今日有几位文官死了,怎么回事?”

吕厄萨犹豫片刻,编造道:“反军猖狂,曹大人慌张之下以为皇宫守不住,先出宫去,死在乱刀之下,另有几位大人似乎跟反军一伙儿的,撞上燕云侯,被就地正法震慑反贼。”

吕厄萨是受裴珩嘱咐才这么说,对皇帝撒谎令他感到不自在,说完了看看燕云侯,嘴角抽了抽。

燕云侯很无所谓地接受了这个功劳,很配合地作出谦虚状。

裴洹轻哼着笑了一声,他们便知,皇帝心里明镜儿似的。

满殿的人都有些站不住的时候,终于有奉铉卫赶来禀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她……方才私自从暗道离宫。”

大殿里顷刻炸开了锅,裴洹的五指紧,低声喝道:“仔细说!”

他心里也吃惊,但三殿司的人可靠,所以他不会反复追问是不是真的,既然来禀,那么必定是发生了。

病故的皇帝突然回朝,先前做手脚暗害他的人必定知道死到临头,要么自我了结得受刑,要么就得立刻跑。

裴洹只需要静观其变,看谁坐不住就可以抓住真相了。

可真相竟是皇后么?皇后亲手害他一天天病下去,甚至想害他死?

他可从未把孙氏之过迁怒到皇后身上,孙梦汀很聪明,必然也看出来了,她只要乖乖地什么都不做,就能活下去,皇上会在剿灭孙氏之后,对她宽宏大量,以彰显帝王恩威。

她图什么?

对家族的忠诚么?

就连狠得下心散布自己死讯的裴洹也有些茫然了。

“已派人去追。”那名奉铉卫有条不紊地一一禀明,“陛下入城后,因城中乱军过多,直至回宫,方有两名宫人匆匆往琼云宫去报信,当时皇后娘娘正在服侍太后,报信的人进去片刻就又出来,皇后不久也离开,仓促拾东西,由几名信得过的宫人侍卫护送,从内宫苑密道离开。”

裴洹神色看不明朗,声音很平静,道:“孤的皇后,听闻孤还未死,便匆匆要逃,这是个什么道理?”

道理不言自明,当然是心虚所致,再不跑就没活路了。

吕厄萨左思右想,仍是道:“陛下,此事蹊跷。“

谁都不敢多说话,这是皇帝家丑,可以和稀泥,但随意置喙就是找死。

裴洹低声道:“皇后是孙家的人,但当了皇后,便是宫里的人,这点道理,她应当是明白的。”

有的臣子就像墙头草,见皇帝表态,终于敢说话:“说不定另有隐情,还应尽早清查其他人,得有漏网之鱼。”

裴洹说:“嗯,其他人,内宫苑统共那么点人,既然与皇后无关,爱卿是说该查查太后么?”

那人顷刻僵住了,连连摆手;“陛下误会了,臣不敢。”

裴洹笑笑:“误会?所以爱卿觉得与太后无关,应当是皇后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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