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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她眼前成真。

月华殿镂雕的大门合起,宫人穿梭俯首,孙梦汀换了一身银绣绛锦,袍摆迤逦,熠熠生辉。

昏暗大殿内,她胸腔有一丝酸涩蔓延开。

“姐姐……”

她怀着满心的羡慕与破碎、祝福与绝望,靠在柔章帝姬安宁的肩膀上,试图汲取些许温度。

当殿门重新打开,她挽着柔章帝姬的手臂缓缓迈出大殿,云鬓金钿轻摇,阳光散洒在她们柔软年轻的面庞上,已没有分毫伤心的痕迹。

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太后仪仗一侧,胥锦道:“燕云侯今天动了杀心,换别人,那群仆从活不了。”

花重维护顾少爷,一句重话也不需要,但那愠怒是实打实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裴珩缓声道:“梦汀小时候与我们相熟,总归要给小妹留些颜面。再者,她是未来的后宫之主,也得给皇上面子。”

不远处,花重边走边逗顾少爷,手臂一直揽着他薄薄的肩膀,宽大的紫锦袖摆几乎覆盖了那柔软白袍,顾少爷总算不再恹恹的,抓着花重的衣袖,仰起头时而嗔时而笑,步子又轻快起来。

临到明德殿后方,胥锦感觉到什么,不经意回头一瞥,忽然抓住裴珩:“那边的魔气,和缠着淮原王的一样!”

裴珩顺着他指向的地方看去,是侧殿后苑,宁清苑。

胥锦感觉到裴珩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而后缓缓道;“咱们过去看看。”

他们不动声色离开众人,裴珩寻了条无人的路才往宁清苑走去。

“擅自在宫里游荡是不是违反宫规?”胥锦问道,金钰给他看过皇宫禁律,一共有几百条,厚实一摞,他扫了一遍,大致都有印象。

裴珩笑了笑:“宁清苑不属于皇宫内苑,可以进去,但那里从前出过事,荒废已久了。”

胥锦随他一路接近宁清苑,果真周围荒凉。明明是阙台接天,楼阁遍地的皇宫,却在这不算偏僻的地方扎出一片冷宫般的清寂。

探查过周围并无禁制,胥锦动用灵力,并指在裴珩眉眼轻轻抹过,令他也能看清那魔气。

裴珩眼中的世界一下子变了,皇宫上空淡淡的紫金祥瑞,各处若隐若现的妖气和亡魂残息,以及宁清苑不远处的团团缭绕黑雾。

“你们皇族的人本身有灵脉,靠近后应当会有感觉。”胥锦仔细听着周围动静,与裴珩迈进老旧掉色的宫门,走进这片荒凉中。

裴珩心绪动荡,他尽量平静地道:“进来有点儿冷。”

胥锦点头:“咱们不久留,过来。”

皇宫内多有温戈布下的阵法和禁制,胥锦不能大肆使用灵力,便揽着裴珩,为他阻隔开魔气侵蚀,同时敛去两人的声息。

沿着铺满灰尘的走廊一路进去,跨过一道窄门和一道月门,院子里杂草丛生,门匾窗柱残旧歪斜。那缕魔气竟如无根浮萍般飘忽于庭院上空。

胥锦蹙眉:“无主的魔气……这是饵。”

裴珩完全不担心,一挑眉头:“饵?钓咱俩的么?”

“那倒未必。”

胥锦忽然揽着裴珩,闪身避于一丛疯长的芭蕉背后,两人胸膛相贴,他把裴珩往怀里带了带,鼻尖几乎挨着裴珩的耳畔,。

他感受到裴珩沉稳的心跳,一手攥着裴珩的腕骨,一手勾着清瘦的腰线,示意噤声。

很快,有两个小太监走入这院子,,一只铜盆放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声,而后是纸张摩擦、点火折子的声音。

“别点那叠,那纸起烟!”一名太监道。

另一人问:“大白天的烧,能管用么?”

“你倒是晚上来试试,看禁军会不会眼瞎放过你!”

一名太监郁闷地问:“老王爷都走那么多年了,还有必要来烧纸么?”

“你说有没有必要?没必要你会来?”

老王爷?胥锦心想,是说裴珩的父王?

“不,我的意思是,老王爷根本不是死在宫里,这么个祭奠法,人家未必能着啊……”

“闭嘴!你不想活了?”

裴珩的肩膀到背脊忽然僵硬紧绷,仿佛在抵御未知的致命敌人,甚至想要挣开胥锦冲出去。胥锦立刻牢牢抱紧裴珩,轻缓地顺着裴珩后背安抚,才渐渐缓和些。

第39章生生

烧纸的太监不再交谈,不多时又一阵声,拾了东西踩着满院荒草离开了。

裴珩终于冷静下来,他和胥锦绕出去,见庭院上方的缭绕黑雾已经消失,胥锦揉了揉被裴珩攥得发疼的手臂:“这院子杀孽重,积年不散,魔气应当是碰巧被吸引过来停驻的,方才已附着那两个人而去。”

裴珩的目光从院内焦黑细碎的纸钱灰烬上挪开,伸手捋起胥锦的衣袖,见他肌肉流畅的手臂上被自己攥出了红印:“疼不疼?”

“我不疼。”胥锦抓住他的手,把他往怀里一拽,而后依旧一下一下轻拍着裴珩的后背,“他们说的是……你父王,你是不是伤心了?”

胥锦出门化成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比裴珩略低一些,但裴珩心里有些疲惫,头痛也找上来。他干脆放松了身体,低头靠在他肩窝,也伸手拥住胥锦。

他处于一个可靠的、温暖的怀抱之中。

“伤心……算是吧,更多是意想不到。”裴珩缓了一会儿,突然袭来的头痛终于散去。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宁清苑,沿着雨后的宫中甬道慢慢往明德殿去,裴珩给胥锦讲道:“元绪先帝在时,曾有过一场浩劫,史称‘兰台案’。当年宦官乱政,死了很多人,龙章的父亲就是此案之后病故的。

“我父王在更早的时候就被牵连,元绪先帝一连发下六道金令,将他从北疆急召回朝,他入宫后被困十五日,当年有一名宦官,被封赦为‘忠国公’,那人私自呈去一杯鸩酒……我父王就死在宁清苑内。”

裴珩的身体内蔓延出森冷的寒意,时隔多年,哪怕他早已是战功赫赫、权柄无双的亲王战将,哪怕他知道俗世之外有另一重身份,也依旧无法摆脱回忆的血腥。他的手垂在袖袍下,下意识地去寻找胥锦的手,却已被那温暖提前牵住。

长长的回廊,一侧是朱漆的高大雕花门窗,一侧是滴着雨的琉璃瓦屋檐,汉白玉雕栏外重重宫殿铺展开去。裴珩的心定了下来。

胥锦五指交握住裴珩冰凉苍白的手:“当时你年纪还很小……你在哪儿?”

“我在北方,很远的地方,隐姓埋名被人照顾了一段时间,风浪平息后才回朝。元绪帝病逝,新帝王是我堂兄,翻案、肃清朝堂,我继承封赦,随他去征战……”

裴珩摇摇头,从回忆中抽身,道:“方才那太监说,我父王不是死在宫里……若真如此,当年就另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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