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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不知说话时小皇帝什么语气。

胥锦不知何时走到前厅,一身黑色的暗纹衣袍,化回十六七少年的模样,俊美无比,站在那却有些睥睨之势。

太监已走,裴珩心平气和领了旨意,在考虑要不要临时寻个人过来,胥锦走过来牵住他手腕,以宽慰的语气道:“我敛去灵力,除了温戈,没人会发现我是妖。”

裴珩抬眼,见他神情自若之中的恣意,发觉自己不甚了解胥锦。

裴珩忽然明白,他说世间没什么能奈何他,是真的。

明德殿前尽是雨后散落的花瓣,昨夜一场大风将侧殿外摆了满地的曼尔玛花移株摧摇一通,太监宫女忙着清扫,把花盆搬离。

胥锦随裴珩踏上层层汉白玉石阶,高处身后就是皇宫层层的琉璃瓦顶和宫苑。

“陛下。”

裴珩入殿见礼,行的是亲王礼,胥锦在他身侧朝皇帝行了武者礼,右手抚左肩微微倾身便罢,亦无需跪。他浑身放松,但姿态是笔直挺拔的,他依照裴珩的教导没有抬头看皇帝,但就算微微低着头,也十分优雅。

裴珩此刻知道无名殿的人是什么心情了,看见他行礼,便如轻描淡写打个招呼,寻常人只觉得好看,且恰到好处。但想让他为听话的人会很不舒服,因为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驯从的姿态。

小皇帝略诧异,不知是未料到瑞王新欢会是武者,还是胥锦本身令他意想不到。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抬起头罢”

胥锦便抬头。

他站在御案后,多打量了胥锦几眼。

胥锦那双清冷的眼中并无什么情绪,干净琉璃色泽,天生的一丝野性漫溢出来,清楚明白地烙印着傲意,令人顷刻就意识到,这双眼的主人,永远不会对谁屈服。

裴洹搁下笔笑笑:“原来是这样。”

这一句话里不知有几层意思。

小皇帝慢慢地绕过御案,笑道:“是武者?许多年也未见你身边有人,承胤,竟是如此。”

裴珩淡定道:“陛下别笑话臣了。”

裴洹语气友好,问胥锦:“家是哪的?”

胥锦淡淡道:“自小流浪,若说起来,算是东海一带的。”

裴洹没多问,点点头:“怪不得如此沉稳。”

他又看了裴珩一眼:“说来是孤唐突了,忽然提起想见见他,没有跟你商量。”

裴珩缓声道:“无妨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只是他喜静,从前不想声张。”

皇帝道:“孤也是听说你把他带回王府了,想着大概是认真的,便召来见见,不必为难,孤也不会叫人多打听什么。”

裴珩有些怪异,小皇帝的语气太周到了,介于关照和小心翼翼之间,他笑笑:“不知陛下今日召臣还有什么事?”

裴洹点点头:“是有的,京畿大营有调动,孤想趁这次理理清楚,内皇城镇抚司和禁军一变动就要挨个来见孤一遍要孤点头才行,你来看一下人选。”

裴珩便对胥锦道:“先随德显公公去别处等我,忙完了我去找你。”

胥锦朝他笑笑,对皇帝一礼。

“少爷这边请。”德显公公上前引路。

屋内人都退下,裴珩才道:“陛下,臣插手京畿调动,或许不合适。”

他麾下从前是北疆昭武营,江州大营也曾带过,京畿事务从不插手,一来避忌人言,二来这是原则。

裴洹苦笑道:“承胤,禁军的安排事关重大,孤不问你又能问谁呢?”

裴珩一顿,想说西陵司和奉铉司都是心腹臂膀,但小皇帝的神情就像小时候请求他带自己出宫去玩一样。

“臣便给陛下些许建议,一切自然还是按陛下的意思来。”裴珩道。

德显带胥锦往偏殿去歇息,胥锦站在偏殿门口,看着满地青砖石板上凋零随水贴地的曼尔玛花瓣,问道:“这花本不在这里生长。”

德显在旁点点头:“少爷所说没错,这花只在草原上生长,先帝从前征战时,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北大营一带的草原,宫里便一直有传统,可惜这花移植来,开过就不再生长了。”

胥锦转身打算进殿内去,长廊一侧却有个小少年走过来,一身雪白轻盈的袍子,步伐也轻快而美妙,面容清丽,带着些不似真人的致感。

胥锦眉头微动了动,只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继续往殿内去,小少年却忍不住喊道:“这位……少爷,等等。”

德显公公见他,一礼道:“顾少爷。”

白袍少年快步过来,绕到胥锦面前,好奇地上下看他:“我还以为你是妖,京城真是人才济济,我见过好几个美人,他们的容貌只有妖才能轻易有,可他们就是凡人,你也是。”

胥锦略淡漠地应了声,便不说话。

他第一时间就发觉少年是妖,但自己灵力敛得很彻底,不想多纠缠。

少年笑嘻嘻道:“你不喜欢说话啊,对不起,我就来这儿待一会儿,主人走了我就走。”

胥锦听见“主人”二字,这才抬眼。

少年毫不在意,了然一笑道:“我是妖奴,你没听错。”

胥锦令自己不要皱眉头,尽量平静道:“唐突了,没有别的意思。”

第28章妖奴

德显公公眼见着胥锦不甚想要多攀谈,本打算想办法将两人支开,但胥锦忽然转了态度,似乎不那么冷漠了,便朝后退一退,淡淡使个眼色给小宫女小太监们,下头人机灵地上茶点。

白袍子的顾少爷蹦蹦跳跳进了侧殿,他的蹦蹦跳跳和龙章非常不同,龙章是上天入地要斗龙虎的跳,顾少爷则是轻灵的,带着点愉快的,步子总踏着莺歌燕舞的鼓点,任谁见了都想多看一眼那片雪白的身影。

他就像从克鲁伦河畔草原上飘进来的云,鼻子里哼着清亮曲折的调子,手臂和修长笔直的腿略有些细弱,面容纯净无比,殿外曼尔玛花若没有凋落,该是与他很配的。

他显然对皇宫这一处很熟悉,直奔着殿西侧的一把黄花梨镂雕木椅而去,坐在那把宽大圆弧靠背的椅子上笑吟吟抚了抚椅子温润的把手:“我每次上午来时,都坐在这儿,上午的太阳长长的,一直照到我跟前,又不晃眼。”

胥锦抬眼看了看,太阳光从琉璃瓦回廊斜斜打过来,擦着殿门和门槛,刚好照在顾少爷雪白的袍子上,他足蹬一双巧的淡金底兰草刺绣缎面短靴,脚腕细长。

他像是一只金丝雀。

非常干净,非常欢愉,永远永远没有愁苦。

胥锦坐在他斜对面,目光有些淡漠:“你常常来这里?”

顾少爷摇摇头,一脚踩在椅面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条小腿微微晃荡:“主人他不常来,我也不常来,但这侧殿的摆设从没变过。”

宫人们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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