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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向外冒着,落在走过的山路上,这是逍遥派一条偏僻的小路,极少有人会来。即使侥幸不死,地上的血迹也早已指引了她要去往何方

早被荒草淹没的道路尽头,是一座孤坟。

这一路早不知流了多少血,血迹在她白皙的指尖干涸,她跌倒在地,膝盖被砂石划破,可看到那光洁的墓碑又不知哪来了力气狼狈又艰难地爬向它,想要触碰它,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平静的声音。

“你以为逃得掉吗?”

薛栖只望着那墓碑吃吃笑着:“我从未想过要逃,我从不后悔,只是在死之前至少让我再,再看一眼……”

徐墨道:“既然不后悔,又为何扮作玲珑心阻止自己?”

薛栖身子一顿,向来能言善辩,却头次不知如何作答。

逍遥掌门的墓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跪直了身子想去触碰碑上的字,可能是知道自己染了血的指尖会弄脏了那座碑,又颤巍巍地缩回了手阖上双目,一行泪从两腮滑下,她在自己衣服上擦去手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尽。

只听徐墨接着道:“你自知自己越陷越深无力自拔,所以扮作玲珑心想救自己,其实,你早知道自己错了。”

泪水落在手背上,她终于放弃了去洗净满手的血污,只是无力靠着那座碑,抬头望着徐墨苍白地笑了:“你说得对,原来师父死后我便已经疯了,原来玲珑心不是师妹,而是我自己,原来我早知道我错了……想不到最后点醒我的竟是你。”

说着摸出袖中一只烟火,注以自身修为将其点燃,那火光冲向天际,绽放出绚丽火花。徐墨看出这是帝国退兵的信号,只能由她亲手发出,想不到她在最后竟选择了退兵,或许是为自己赎罪吧?

得道成仙后他便只剩怜悯,连恨的感觉都很淡薄,他平静地听着看着,双目如一潭墨池,无论什么都无法激起情绪的波动,只是面带悲悯的神色说道:“你既已悔改,我便送你一程,望你来生别生在乱世了。”

只见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她抬起沾满血腥的手,六角冰晶便落进了她的掌心,在这贯彻天地的刺骨寒风中她仿佛幻觉了般,看到一道久违的身影,泪水和着笑容同时出现在她原本艳美的脸上,就在这场美梦中靠着那座无人问津的孤坟停了呼吸。

她的泪水像薛栖,可笑容又像是玲珑心。

迄今,善与恶,正与邪,对与错,截然对立的百年战斗终于结束。

徐墨怔怔地看着,他的心依旧空落落的,不悲不喜,雪落在他肩上,将白衣晕湿,冷意点点散开,头顶兀地多了一把伞。

这一幕仿佛多年之前,又仿佛还是昨夜,他却记不清了,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沈砚双目迷茫。他忘了自己曾多爱这个人,也忘了在囚车中他在漫天风雨中用身体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在这凛风中,他似乎很渴望面前的温暖,却感受不到一点欢喜。迟疑了一下,才笑道:“魔尊大人怎么来了?”

沈砚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将他望进心里,知道他的痛苦,未开口眼中却已带着泪意,摇了摇头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丢下他。”

徐墨茫然地啊了一声,沈砚突然伸出手来轻抚他前额的印记,徐墨惊了一下,本能地向后退,却发现自己似乎不讨厌他的触碰,他的指尖明明与伞外的霜雪一样冰冷,可碰到的地方却又是炽热的。

沈砚的目光盈盈落在他身上,眼带温柔的笑意,可徐墨却感觉到难以名状的悲伤,他偏过头去避开那只扰乱他思绪的手,侧脸看起来极其冷淡和疏离:“贫道该走了,魔尊请自重。”

徐墨当然知道自己身上这个咒,也隐隐记得自己似乎和他有些纠葛,但细细回忆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阳灵鬼咒是是雷泽族妖怪下给自己奴隶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是越发冷淡:“你究竟有何目的?这咒除了施咒者能够杀死中咒者还能如何?你觉得贫道怕死吗?”

“目的?”

即使知道他是不记得了,被再三质疑还是回让人怒火中烧,一股电光在他修长的指尖凝成,周遭的雪都冷了几分。他将手中的伞了高高抛向雪花飞扬的灰色苍穹,翻手出了一掌。

徐墨早有警惕,在他动手的同时便已出掌接住。他的脚印没入两寸高的雪中,然而那掌却并没用上多少功力,掌心携着的电却从右臂贯穿他的全身,让他整条右臂几乎麻痹失去知觉,动作一滞被沈砚从侧面牢牢搂住,刚好接住落下的纸伞再撑开,连一片雪花都未能落上肩。

沈砚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如果真有目的就是把你绑在你的道观里,日日□□你,叫你再不能这样冷淡地看我。”

听到这淫词浪语徐墨腾地红了脸,想到他是妖怪怎会懂什么礼义廉耻,便忍耐着劝说道:“沈砚,我们修道人一心清净,莫再贫道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哪知这妖怪得寸进尺,手按在他腿间,轻轻在他耳垂上一咬,暧昧地说道:“我就是要说,你能把我怎样?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不是要一门清净吗?不如我让你好好清净清净?”

“你,你这……”

简直有辱斯文!被如此羞辱徐墨连耳根都红了,身子不住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有了愤怒的情绪,他得道后也只在青羽提起秦仙的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但秦仙与他是结拜兄弟,为何会为了这妖怪动了气?难道说他在自己心中也同样重要?

这片刻的功夫他的身体已恢复了知觉,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沈砚转身没入纷扰的白雪中。他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失态,若不是耳根那一点红晕根本看不出刚才的失态,可这番离去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他越是逃避,沈砚越知他已乱了心神。

今日集会刚撤了凌茗的仙尊之位,又发现新任仙尊玲珑心便是幕后黑手薛栖,此时逍遥派群龙无首,集会更是大乱,徐墨刚回来便见台下议论纷纷,不用说他也能感觉出这仙盟人心早已散了,想不到仅仅百年便已成了这样。

百川陆知道太乙仙盟是有内务处理,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多留,又从远处见到沈砚的身影,忙对徐墨拱了拱手匆忙道:“晚辈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徐墨看着他一双熟悉的眼,忍不住问:“如果仙盟以后变了模样,你会回来吗?”

本是急着想走,听到这个问题百川陆却迟疑了,犹豫了片刻灿然笑道:“人各有志,我既已离开便不会回去了。”

沈砚眼里本只有徐墨,但见徐墨和别人说话也很难不注意到百川陆,之前便猜到他的身份,如今虽没有确认但他直觉得就是这个孩子,尤其是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眼,不是他养大的剑麟又会是谁?

沈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你是小麟儿。我找了你好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百川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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