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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地蹭他的膝盖,徐墨撸了一把兔耳朵,自语道:“如果当时没有输该多好。说来奇怪,凌茗是怎么破了镇魂枪的?”

“你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

耀耀日光下,数十道身影从林中跃出,将他团团围住。

第48章第五幕:故事重叠悲伤的轨迹(六)

第五幕:故事重叠悲伤的轨迹(六)

来人身皆穿玄黄道袍,人群最中立着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他容貌瑰丽,气质脱尘,本有仙人之姿,可惜目中少了点神采也就少了分灵气,便只剩了空荡荡的漂亮。

徐墨一听便知是谁来了,他盯住凌茗的脸,脑中忆起他拜自己为师的那日,那一天天气晴朗,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倔强少年,自己怜悯他痛失亲人孤苦可怜,又感激上官辞恩情便答应他为徒,为了方便照顾以后也没过第二个徒弟。

当时自己涉世未深,并未料到此举反而惹得仙门之人的猜疑,怕他上官辞之子为徒是另有所图,同时也给清宵仙门后来的灾祸埋下了种子,更不提后来的祸事。

如今他长大了,被许多人簇拥着,拥有了自己都不曾有过的权力,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势在必得的决绝都给人一股如剑悬顶的寒意,让人不由生出物是人非的之感。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秋风更冷了,飒飒拂过林端,凌茗并不催促,只是负手而立等他开口。徐墨自知躲不过去,于是不着痕迹地将兔子往自己身后一藏,站起了身,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凌茗挑起唇角,冰冷的脸上顿时粲然生辉,朗声笑道:“自然是来找你的。云中书院真是人杰地灵,本座一路来听闻你不少事,譬如帮无心谷主与情人再会,还帮玄微师伯被唤回旧日修为。”

徐墨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面色肃然,冷声道:“那你可知道无心为了动用幽冥还魂阵造了多少杀孽?玄微悟出大道,跳出轮回外付出了什么?白龙借许仙禅师的一缕魂魄相聚一面,等了又有多久?”

凌茗自嘲地笑道,“你怎知我等得不够久?付出得不够多呢?”

徐墨皱眉:“你既已成了仙尊,就该以光大太乙仙盟的为己任,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负责。”

他只顾着凌茗,没注意到身后睿睿早已不见。

一只白点飞速地穿梭在林中,快如虚影,眨眼间消失在枯黄的枝叶中。

凌茗淡然一笑,称呼陡然换掉,“我跟你谈私情,你却跟我谈仙盟,那本座就就跟你谈谈公事。”

说话间杀气毕现,围住他的几十人抽出剑来。情形急转直下,连一片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凌茗嘴角仍是在笑,那笑容柔如旖旎春光,可在徐墨眼里却只是牵动了皮肉笑意根本不及深处。

“本座待你不薄,你却勾结沈砚背叛太乙仙盟。仙盟惯来仁慈,只要你杀了他跟我回去,本座便争取给你减罪。”

徐墨拉长镇魂枪,早已听厌了他诸多说辞,冷冷道:“你说得待我不薄就是把我当做一个随意摆弄的傀儡,一个玩物吗?我不会伤害他,我也不会回太乙仙盟。”

凌茗身子微微一颤,心中颇有不甘,却仍强作笑容道:“他是怎么待你的?本座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拎不清楚呢?跟我回去吧,念在你只是一时糊涂,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徐墨只是摇头叹气,“你还是不明白,无论他做什么,他至少从不骗我,他至少把我当做一个有血有肉人来看,单是这点就够了。”

凌茗虽看不见,但又岂会听不出这声音中的决绝?他自失明后目所能及处皆是所见的只有漆黑,却能清楚地记得那日在羽族城下,镇魂枪的光是红色的,他眼里的血也是红的。

书墨选择毫不犹豫地刺瞎自己,仅仅因为知道自己要伤沈砚。而现在何尝不像当年那样,自己连一丝的关爱都没有分到?想到这他胸中气血翻涌,连惯来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冷了眉梢喝道:“徐墨,你勾结妖怪还满口胡言,本座一再规劝还不知悔改。你再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将他拿下!”

话毕,十几道剑同时向他冲来,徐墨强行提气,背后□□一旋,将逼近的人扫了出去,但这次来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大多是前观尘山顶尖的高手,他修为尚浅,撑不过多久便落了下风。

他知道被凌茗带回去会是什么后果,硬生生地坚持着不知接了多少剑,只嫌少长了几十双手脚眼睛才不够用,一个不察便被人近了身在后心猛拍一掌。他顿时喉头一甜,知道被震了五脏六腑。他正强忍着到了嘴边的血,又听有破风声向着自己而来,眼见这把仙剑是避不开了,却听凌茗淡淡道:“不要杀他。”

那剑听命地疾转方向,以剑柄撞击在他胸口。余下的气劲尽数打在他心口,终于没忍住一口血喷出来跪倒在地。模糊间感觉有人靠近,他却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意识混沌之际还在担心沈砚,心里想着:我不能再倒下了,我要保护沈砚。

没有丝毫预兆,电光撕裂浓云,惊雷炸响,大雨磅礴而下。

下雨了吗?

徐墨伏在地上,眼前的景象被雨水冲刷着,割成一块一块,他勉强看到凌茗仍静静地站在原地。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打湿,整个人在雨帘中雾影朦胧,如不染凡尘的谪仙。

“把他带走。”

前世和今生的差距判若云泥,他胸口剧痛,抓在地上的十指不甘地紧。眼看有人逼近,他沉住气,在那人靠近的时候忽然跳起,手中镇魂枪从下向上一挑,赤光没入对方胸口。那人立扑于地,血如泉涌,然而这拼死一击也耗走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手下们眼睁睁看见刚才那人惨死,都犹豫着不敢向前,怕他再暴起伤人。凌茗叹了一叹,走到他面前撑起一柄纸伞挡住雨水,也遮住他头顶的天空。“妖怪都是一样,只会害人,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

他说着弯下腰去,可手刚落下就被冷冰冰的剑鞘挑开。

众人这才惊觉沈砚不知何时到的。

他身法极快,白袍窄袖,在阴雨下飘如鬼魅。

凌茗在知晓他出现时心头一跳。他早料到了这一刻,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可当沈砚真正出现时他心里却又惊又恨,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颤抖。

沈砚微抿唇角,这情景似曾相识,上一次发生是百年前的事了,可在他短暂的记忆中仅仅不过几日,因此这感觉格外清晰。

百年前,书墨不想他去,一个人承担所有。

百年后,徐墨不想他来,竭尽全力阻止。

百年光阴,桑田代替沧海,平地拔作高山,甚至他笑得模样也变了,可无论他变作什么样子,他做的事都从未变过。

他只是想保护沈砚。

沈砚盯着凌茗,清冷的眸中隐隐涌动出杀意。众人都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剑拔出鞘了,细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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