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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岳的人暗中把裴鸢接走,带他入宫。而他则绕路吸引非歌的注意,保证那边裴鸢的安全。

晏衡也算是很有逃亡经验了,面对苍崖山也好,张隽也好,使些小伎俩总能吃得开,但这次的敌人是非歌,是一个无比了解他的人。

他们的车途径雒城,奔着许都的方向去。距离许都大约还有三百里,车驶入了一片山林,驾车的车夫连续日夜奔波,此时忍不住打了个瞌睡,就在那一刹那,树上潜藏的杀手陡然甩出了手中的镰刀,车夫尚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勾去了头颅。

那一刻晏衡知道一切都晚了,他们已经落入了非歌的圈套。

非歌终究太过了解他,把一切算得这样准。

马儿扬啼嘶叫,车夫的身体栽倒了下去,晏衡当机立断揽住裴鸢跳车,果然下一刻,这匹马被前面看不见的路障绊断了腿,鲜血直流,马车也跟着翻了。

危险一触即发,四面八方的树干上、积雪里涌现出无数埋伏好的十二楼杀手,长时间在冰雪天的埋伏使他们身体略显僵硬,开始的动作有些迟缓。

晏衡借了裴鸢的佩剑去打,一边还要保护裴鸢。裴鸢虽然会点身家功夫,但到底是花拳绣腿,此时什么忙也帮不上。

晏衡用剑挥挡开敌人的冷勾,他的听力告诉他后面又来了一个杀手,他的武器也已经近了,可是晏衡的身体却来不及作出反应,他转身到一半时,对方的勾尖已经来到他后背一寸。

“铛”谢无秋从天而降,格开了那一下。

“无秋……”晏衡看着护在自己眼前的背影,不由叫出了他的名字。谢无秋微微侧头,拿眼睛的余光瞥了眼睛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杀手们也意识到来了高手,不敢妄动,过了一会儿,包围圈分开了一道缝,非歌便从中走了出来。

裴鸢的眼睛陡然瞪得通红,全是开始发抖,不知是冷得还是激动。

“小衡,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把这个女人都找出来了。”非歌笑道,“可惜,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了。”

晏衡低声对谢无秋道:“你带裴夫人先走。”

谢无秋猛地回头看晏衡。

晏衡的神情坚毅不容拒绝,同时也充满了抱歉:“带她,先走。”他用力地重复。

谢无秋脸上闪过无比复杂的神色,最后恨恨地看了晏衡一眼,抓起裴鸢便倏然朝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他恨晏衡作出这样的选择,可他也知道,晏衡作出了选择,便不会再更改。他要么两个人都放弃,要么,带走裴鸢。

十二楼杀手立即追着谢无秋杀了过去,同时,晏衡足尖一点,风一般掠到了非歌眼前,金针一闪,划向非歌脖颈。

非歌后退,然后也拔出了剑。

其他人没有插手。或许因为晏衡毕竟还姓晏,表面上还是十二楼的楼主,或许也因为,非歌没有多余的命令,他们两个,都决定以单挑的方式做个了结。

此处地势开阔,对晏衡并不利,晏衡知道这附近有个洞穴,若能把非歌引到那里交手,他的优势会大很多。

那里光线晦暗,适合近战。

晏衡心里计较一番,脚上也默默往那边移,因他先手的缘故,他一直占据着主导,非歌果然跟着他的节奏慢慢远离的众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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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秋带着裴鸢一路飞奔出两三里,追来的杀手没有一个是他的敌手,即便是群起攻之,也连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并折损自己人无数。

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即使沉寂四年,也没能让人小瞧他,渐渐地,杀手们怯了,越来越慢,一是跟不上,而是不敢跟了。

谢无秋往回看了一眼,他面上虽然镇定,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躁动。

他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枚莹蓝的玉佩来,递给裴鸢道:“你带着它,去苍崖山,找掌门秦梦晚!让她帮你想办法联系朝廷的人!”谢无秋报了几个朝廷官员的名字,裴鸢一一记下,看着他道:“我知道了。”然后,她也不嗦拖沓,转头自己跑了出去。

谢无秋沿着原路返回去找晏衡。

他终究做不到丢晏衡一个人在那里。

当他回到先前的埋伏圈时,已经只有一地狼藉,杀手、车夫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以及那辆摔散的马车,和失蹄的马儿。

谢无秋对周遭的地形并不熟悉,只能屏息凝神,仔细判断哪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谢无秋突然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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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深处光线稀微,果然十分适合晏衡战斗。

晏衡身上,已经被非歌的剑划伤了许多道,狼狈至极,束发的簪子也歪了,头发都散了下来,有好几次,那剑从他咽喉处割过去,堪堪切断了几根发丝。

非歌身上也落了伤,然而晏衡告诉他:“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用金缕曲。”听起来是带着蔑视的挑衅。

不过非歌似乎听出,他想要一个正大光明的了结。

非歌在暗中轻笑了一声:“小衡,你别忘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打不过我,别再妄想了。”

五死士平时都是晏衡的陪练对象,所以晏衡的功夫总是有他们的影子,而他们也对晏衡的出招再了解不过。

“是吗”晏衡高声道。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故意大声来掩饰。

下一瞬间,“噗”的一声,非歌的剑没入了他的肩胛。

剑势带着晏衡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晏衡硬是顶住了去势,站住了身形。

“飞花令,在哪里?”非歌在他耳边问道,顺便把剑推进了几分。

晏衡闷哼了一声,随即笑出声来:“你、猜不到的。”

“哦?”非歌将剑转了个角度。

晏衡拼命咬住牙关,才没有失态叫出声音。

“现在都不愿意说么……那没办法了。”非歌说,“小衡,永别了。”

非歌看着他的眼神,看是一如往昔的,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的目光,平静的,深沉的……无情的。他看着晏衡,手上的动作稍微慢了一刻,大概有那么一刻他也忽然觉得,是有点可惜了。

非歌正要拔剑,在晏衡的要害补上最后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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