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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对雨十二楼(1)

雒城又下雨了。

朱雀大街上,晏衡独自站在雨幕里,头戴帷帽,一身白衣。

昨日,他一手主导了震动雒城的流血事件,给他魔头的名声又添上了浓墨重的一笔。

如今半个雒城的人都想至他于死地,他却正大光明地站在街上。

行人的议论夹杂着淅沥的雨声,传进了他耳中。

“十二楼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是啊,那些正道人士只会口诛笔伐,比读书人还没用,就连朝廷也快奈何不了十二楼的魔孽了……那晏衡狼子野心,怕不是要称霸武林了?”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现下,他当真是如日中天了。但我听说啊……”

“嘘!不可说,不可说……”

“哎!快走,那边有几个流匪过来了!”

如日中天吗?

晏衡掀开帷帽垂下的白纱,小心翼翼探出手,接了几滴雨水,盯着掌心出了神。

突然有人从身后狠狠撞了他一下,在他踉跄时瞬间将头上帷帽光明正大摘抢了去。

光天化日在城里抢夺百姓物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那流匪显是见晏衡弱质,随手夺了他遮雨的东西,晏衡怔然回身,细软的白纱扫过乌发,像蝶翼一般随风而去,显露出一张茫然无辜的脸孔,那抢帽人回头看见,还无耻地吹了声口哨,想是以为那过分秀气的五官来自谁家少女。

晏衡站在原地眨了眨眼,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不知是冻得还是恼得,双颊泛起一丝潮红,忽然掩唇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脚边还歪坐着一个乞儿。

乞儿占着一方干地避着雨,似乎是看到了刚才那幕,但眼睫冷漠地垂下,连腾一腾地方给晏衡共同避雨的意思也没有。

“喂。”晏衡哑声叫了他一句,没受到搭理。

“喂,你。”晏衡又咳了几声,皱着眉头对那小乞丐说:“我给你钱,你帮我把东西追回来。”

这下乞儿终于有动静了,他微微扬起下巴,从下斜睨着晏衡,像在估量一个物件:“多少钱。”

那声音居然是清冽的少年音,可惜语气真是令人不悦。

“你先追回来,我们再说。”晏衡淡淡道。

乞儿不屑地笑了一声:“你先给钱,我再追。”

开玩笑,当他傻吗?晏衡略有些烦躁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早知道刚才应该出手,只是方才他走着神,况且一个帷帽而已,抢了便抢了。但他又忽然想到过会儿,要被某人絮絮叨叨的责怪了,才又想把帽子抢回来。

算了。晏衡暗自叹了口气。他最怕和雒城这群乞丐有交集,宁可听某人几声训了。

再仔细看,那乞儿似乎是左腿受了伤,大腿内侧的裤子破了,像是中了长长一刀,肉都翻出来,血也结了痂。

原来根本逞不了英雄,刚才果然是想拿了他的钱就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乞儿鼻梁高挺,脸颊刀削斧凿有棱有角,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居然还有几分大侠的气质,要不是他屁股底下毫不客气地坐着一柄古朴的铁剑,哪怕是拿在手里装模作样,也能像模像样。

大约是从哪个尸体上摸来防身,或是准备随后当掉换钱的,晏衡有些不屑地心想。雒城的乞丐大都是战乱后从潼关涌入的流民,既没本事也没底线,各个凶得不像样,不给钱便出言不逊,嘴比身上还脏,乌鸦一样令人避之不及。

不过啊,那鼻梁长得可真好看,晏衡又想。忍不住朝那人暗瞥了好几眼。

“少主!”远处,一个身着绛红色衣裳的女子撑着伞朝这边跑来,人还没到,斥责的声音就先噼里啪啦砸了过来,“少主!您怎么回事,一刻不看着就乱跑?啧,斗笠呢?淋了雨着了凉可怎么是好,真是不让人省心,哎呀,您想要气死我呀!”

哎呀,果然被骂了。晏衡努着嘴垂下头,立时乖巧的不像样子。

女子拿出手绢替晏衡擦了擦脸,顺脚给了路边的乞儿一下,不耐道:“让一下,一个人占这么大地儿。”

那一脚整好踢中乞儿受伤的腿,晏衡本想拦住,但见乞儿抬头乜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盯了他们一会儿,默不作声让了开去。他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这些人平日里嚣张惯了,受点挫便活该受了吧。

过了一会儿雨势变小了,地上的乞儿率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去,还撞了晏衡一下,十成的故意。

绛衣女子本想教训他,这次被晏衡拉住了。

“算啦,他们那种人你还不知道嘛,由他去吧,我们快些去欢雨楼拿药了。”

女子愤懑地“嗯”了一声。

两人在小雨中渐渐远去了,身后,那个腿伤的乞儿与他们背道而驰,头也没回,只是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冷笑了一声。

白色绣着金丝的锦袋,沉甸甸的,檀香之中混合了一丝药香,是滋养气血的方子,看来刚才那个传说中的十二楼晏少楼主,居然是个病秧子。

一个亲手弑父夺位、恶贯满盈的魔头,居然长成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弱到叫流民在街上近了身抢了东西,还要叫一个腿受伤的乞丐帮他?真是有意思。

乞儿把玩着钱袋的细绳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拇指摩挲着锦袋上的致的绣纹,转过街角时脚步一顿,忽然闪进了一家茶馆里。

店小二见是乞丐进来,一脸晦气的甩开抹布赶人:“去去!到别处去!”

乞儿直接绕过无视了他,来到账房前,随意地撑在桌子上,对那个左手拿账本右手打着算盘的先生打了个响指。账房从一堆数字中抬起眼,看清来人,摆了摆手驱开跑堂小二。

乞儿笑道:“有大消息,买不买?”

账房双眼放出光:“哦?”

“对雨十二楼,晏衡晏楼主的去向,可值这个数?”乞儿志得意满地比了个手势。

然而账房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撇了撇嘴,重新拿起账本和算盘拨弄起来。

“喂,嫌贵?你不是的吧,知道多少人想买姓晏的消息?”

账房先生头也不抬,懒懒道:“是啊,不过呢,你出的这个消息,一个时辰前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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