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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了。

这些问题,随便哪一个的答案,都足够把李穆然击溃。所以他宁愿就这么拖着,瞒着,害怕着,也不敢向陆行川透露一分一毫。

“别离开我,行川。”当晚,李穆然抱着陆行川,想装得镇定,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你相信我待你的感情是真的不是谎话。”

“穆然,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你的。”陆行川叹息着,轻抚李穆然的背脊,“别怕。睡吧。”

到李穆然睡着,陆行川轻轻巧巧地掰开对方缠着自己的手臂,起身梳洗,整理行装,离开。

如无意外,他很快就可以接触武林盟内部,最重要的那些情报了。

李穆然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床铺的另一边早凉透了。他觉得心慌,像细丝线缠着他心尖血肉,随时能将之剜走。

“行川,行川……行川你别吓我,”他赤脚踩在地上,没走两步差点摔一跤。视野渐渐从模糊到清晰。李穆然知道陆行川是走了早走了,他只是还不愿意相信,“行川,我给你道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别走。”

屋角的小桌上,陆行川给他留了茶、几块糕点、信。李穆然几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站住,读那封信。

“李少侠曾说要拿真心换真心。你的真心我见过了。”

“我不想要。”

“我不愿换。”

李浩然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心尖那根丝,剜去了他的血肉,却又扔掉,然后毫无留恋的抽身走了。李穆然不知道这种程度的疼,还能不能用“疼”来形容。

他呆呆坐在原地,也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他想陆行川,想陆行川笑的时候不笑的时候,待他温柔的时候待他冷淡的时候,想着想着竟笑出来。

陆行川,陆行川。

他的行川,不要他了。

第4章12~14

12

踩着朝雾离开武林盟的时候,陆行川没惊动一个人。他轻功极好,追星赶月不留痕。他剑法更俊,秋水剑锋不沾红尘,只可惜不能现于人前。

自与李穆然相识,他很久没有握剑了。

独处时陆行川的表情很淡,刻板、诡异,像贴了手艺不佳的□□。他在凝碧宫十年,师父教他练武习文,教他摆弄人心,唯独没教会他习惯常人应有的谈笑举止。

刚到凝碧宫时陆行川还太小,血腥味深深刻在脑海想忘忘不掉。他不敢睡下,梦里全是太想再见的人和不愿再见的情境。于是他白天跟着师父练武,晚上默记陆家剑法,一夜夜的,也就这样熬下来。

直到遇见徐泽。

在凝碧宫,徐泽真正一呼百应。师父老来得子,恨不得把徐泽宠上天去。凝碧宫的少主人腻味了百依百顺的奴仆婢女,恶心了面目丑陋的侍卫属下。他一个人拆天作地这许多年,清清秀秀闷声不响的陆行川,叫他眼前一亮。

“你,”陆行川正悬着手腕握着笔,徐泽窜出来对着他的手腕戳戳戳。墨水一点点滴在纸上,一幅字很快就毁了,徐泽看着,很不厚道地笑出声,“你是什么人?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陆行川歪头看了他一眼,一张死人脸忽然就变作个可好看可好看的笑脸,看得徐泽一时呆在那里。而陆行川手腕微扭,以笔作剑向上斜刺,直接刺进徐泽的……

鼻孔里。

“啊!”

墨水一点点滴在徐泽脸上身上,好好一个人很快就废了。

徐泽撩人不成反被暴揍,到底要点面子,也不敢到他老爹,陆行川师父面前告状。等他把满身满脸的墨迹洗掉,捂着鼻子颤颤巍巍又来找陆行川,那小孩面前干干净净,已经是另一幅字了。

这回他不敢再惹陆行川,只捂着鼻子,缩得挺远。“你到底是谁啊。诶,诶,你都……欺负了我了,不能再不理我。”

“陆行川。”

“你就是那个……”徐泽话出口半截,不敢再说。

世人都以为陆家满门被灭无一活口。陆家对凝碧宫有恩,凝碧宫主人徐正,一直在追查陆家被灭的真相。

只是真相易得,恩仇难了。世人不晓得,徐正用来偿还恩情的,并非对真相的追查,而是保下陆家最后的血脉。

徐泽看着这么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儿,笑起来这么漂亮可人疼,又心想这么小的小孩,身上背的一笔笔,全是血债。

他的鼻子还有点疼,看着陆行川还有点怵,但他忽然就不生气了。他既怕陆行川再打他,又很想走上前去,抱抱这小孩。

他又呆在原地看了陆行川一会儿,然后忽然像屁股底下点了炮仗一样猛地站起来,跑走了。凝碧宫的少主人还是去找了他老爹,好话说尽撒泼打滚,磨得对儿子一向很好的徐正答应了一件事。

当晚,徐泽就抱着衣裳被褥,搬进了陆行川的房间。

13

徐泽白天特别闹腾,晚上睡死过去,天打雷劈也吵不醒。陆行川对于身边多出一个人,基本没什么反应。起初他以为徐泽是记恨他,准备伺机报复。可看过一段时间,徐泽只是上蹿下跳围着他晃悠,倒也没干出什么事来。

睡眠一向很好的凝碧宫少主人是在挺久之后才发现陆行川常常整夜整夜地不睡,或是读书或是练剑。

“你这是……怎么回事?”徐泽起夜回来,正看到月色恍恍惚惚,陆行川手中剑刃,白得像素居世外的美人,掌心躺着俗世第一捧雪。

“你……你总这样吗?我我我,我晚上打呼噜吗?”他只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烧,也分不清是因为可能惊扰了陆行川,还是单单,只是因为面前的是陆行川。而陆行川只是起剑,偏过头看了看他。

这男孩在凝碧宫时日渐久,初见时几乎不似活人的僵硬死寂是淡去不少,显露出来,便是冷冷淡淡,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的骄矜。

微妙但鲜明的差别。

徐泽一直都有点怕陆行川,或许是为初见时吃的大亏,也或许,是为这份骄矜。

“我一向睡不好。同你无关。”

“怎么会同我无关?你是我的……”兄弟朋友同住人,好几个词在徐泽舌尖滑过,他却都不甘心说出口,总觉得说出口了,便是为如今的不甘心定了性了,“你是我凝碧宫的人,你的一切都同我有关。”

“……好吧。”

陆行川自己,倒并不觉得受困梦魇,或者从梦中惊醒是什么丢脸的事。徐泽拘着他,一定要他睡,那他便睡。起初是整夜整夜的睁着眼,到徐泽一一试过荒腔走板的摇篮曲,有头无尾的睡前故事之后,陆行川好歹是能被人折腾睡着了。

梦里是父母惨死,整个陆家浸在火海里的场景。陆长生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他知道这是梦,知道自己无从改变,也知道自己必须看着。

他需要睡眠。他还不能死。

到很久以后,恩仇清算干净,旧梦不再扰人的时候,陆行川才第一次享受到安稳的睡眠。而从始至终,徐泽并不知晓他的噩梦。

从始至终,徐泽也一直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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