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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朝墙靠过去,然后便贴着墙想要迅速往轮椅背后的方向跑去、打算远远逃开这样戎冶就来不及调头来追他了。

梅嫣不明就里地一怔:“哎,朗朗?……”

戎冶见状立刻气得变了脸,嗓音低沉隐有怒火:“戎其朗!你给我过来!”他一手控制着轮椅地操纵杆转了个向、面冲墙,另一条手臂便伸出去作势要抓戎其朗,又吩咐保镖:“别让他过去!”

他没有留意到,轮椅的后轮已经非常靠近楼梯了。

戎其朗就算跑得再快也逃不过保镖一双大手,还是被抓住了,戎冶拉着儿子手臂将他拽过去,他反应很大、疯狂挣扎起来,声音慌张而惧怕:“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

梅嫣惊得白了脸:“小冶,你这是干什么朗朗,别这样,手臂会脱臼的!”

父子俩谁都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局势仍然紧张。戎其朗已经有些力气,戎冶一只抓着他其实并不轻松。

戎其朗急得憋出泪花,说什么也不肯就范,又挣又打,保镖制止道:“小公子,别闹了!”并朝戎冶跨出一步想要将轮椅往里拉一些,他们逗留的位置可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谁都没想到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因为保镖一动不再有人堵着去路,戎其朗逃跑心切,重重推了戎冶的手一把然后奋力挣脱拔腿就跑戎冶一手还在操作架上,轮椅并没有刹车,顺着惯性后滑,再加上重力作用,整个就直接滑向楼道摔了下去!

伴随着轮椅摔下楼梯的重响的还有梅嫣撕心裂肺的呼喊:“不!”

……

成则衷接到梅嫣声泪俱下的电话时,他正和家人一起在布置灵堂。

留意到弟弟听着电话却身形一晃撑住了一旁的椅背,成则昭敏锐地察觉到出事了,但弟弟陡然刷白的脸色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快步走过去低声问:“小衷,怎么了!”

成则衷无意识地攥紧了通话结束的手机,字字沉重甚至带着轻微颤抖:“戎冶出事了。”

戎冶出了意外再度伤到了脑袋,现已在手术室抢救,杜伦教授亲自主刀。但谁都不知道这台手术将会是什么结果。

成则衷头一回如此深切地害怕,头一回这样畏惧死亡。他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x城赶到戎冶身边,但他知道,他不能走。

他必须履行他为人子孙的义务,至少要留在y城直到祖父火化、落葬。在那之前,他除了等待消息什么也做不了。

戎冶从楼梯上摔下撞到头当场昏迷,梅嫣惊骇与悲痛交加、也险些晕厥,缓过来之后她立即联系了林,林又联系了柴明,柴明赶紧通知正往医院赶的梅嫣一行人让他们前往杜伦教授任职的医院戎冶的情况不是随便哪位神经外科医生都处理得来的。

原本已经结束了上午坐诊下班的杜伦教授被火速请回医院。

八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但得到了这一消息的人仍无一真正放下心来戎冶究竟什么时候会苏醒,醒来会是什么状况,还都是未知之数。

四天后成则衷连夜赶回x城,戎冶仍昏迷着,但现在已不是可以探视病人的时间;梅嫣在医院陪护,堪堪从极度惊吓中恢复过来又深陷后怕和懊悔的戎其朗则被暂时送到了林家请他们代为照料。

成则衷独自回到天海郡的公寓,彻夜未眠,枯坐到了天明。

三周后,戎冶醒了过来。

但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理解力似乎也出了问题,对外界的反应冷漠而麻木。

医生诊断戎冶是患了失语症,推测极可能是因为脑部新旧伤情的叠加,才导致了最为严重的完全性失语。

梅嫣悄悄以泪洗面,但在戎冶跟前从不流露悲苦神色。

纵然戎冶睁着眼的多数时间,也常是久久盯着一处发呆,不爱看人。而且他就算不困,也总是闭着眼假寐,像是不愿多看眼前世界一般。

戎冶转醒到出院前的第一周,成则衷来探视的几次几乎没有一回好好看清过他的眼睛。

而接下来,成则衷马上就要带领团队前往欧洲某国代表丰蓝参加行业内一年一度的世界级大会。

第120章偿还

等到成则衷结束在欧洲的工作回到国内时,戎冶已经出院三天了。落地后他知会了梅嫣一声,然后就直接前往槟源。

梅嫣见着了他,神情有几分讳莫如深,低声说:“我告诉小冶你要来,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在书房等你。”并还让梅嫣带低落了许久的戎其朗去选购些新玩具放松心情,也不准其他人上楼打扰。

成则衷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道:“好,我上去找他。”

楼梯仿佛变得漫长,每踩一阶成则衷的心中预感便强一分,终于,他来到了书房门口。门没有闭合,他走了进去然后按下按钮将之关上了这道门是需要指纹或者密码才能进的。

戎冶背对着他,坐在轮椅里正望着落地窗外。

“戎冶。”成则衷出声唤道。

“在我还没苏醒的时候,和醒来之后每一次入睡,我都会做很多梦,”戎冶这样开口,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这绝不是一个从失语症中康复过来的人会有的交流能力,“它们大多很破碎,内容也五花八门……”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些杂乱无头绪的不单纯是梦,而是我的大脑在整理信息,是我的记忆,”戎冶慢慢地转过轮椅来看着成则衷,“这些被梳理的碎片里,唯有三件事相对完整暴雨中发生的那场车祸、我和叔去c国认领我爸的遗体、还有我和你大吵了一架。”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在不自觉震颤这次头上的伤情殃及了他的双臂与双手。

成则衷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好像任狂风再强也无论如何都吹不皱的冰湖。

“还有其他很多人和事……但最多的,就是关于你,”戎冶徐缓地说着,好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从前的你,我出事之后的你”他说着,也端详着成则衷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眼部系统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出异常,所以隐瞒了下来这一次醒来后他视物模糊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但至少,眼下他能够看清楚成则衷的模样。

戎冶的声音发沉,明显地正因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轻轻颤抖:“为什么……明明已经一刀两断,你还要回来?为什么,明知我日夜痛苦、生不如死,你也不肯发一点善心……成全我?”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望着他,嘴唇半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们都给过彼此虚假的希望,可惜现在已经说不清究竟哪一种更可恨。”成则衷继续回答,坦然得近乎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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