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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平和豁达都欠奉。

谁都察觉到了这难堪,却说不明白,突然被曾一齐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冷眼相待和被不记得了的“兄弟”目睹如今自己成了外出都需尿袋随行的废人这两者,究竟谁更为难堪。

柴明他们识趣地陪戎冶回到槟源便各找理由告了辞,林和林长风多留了会儿。

林长风温声细语地同戎冶说了阵话,戎冶只是眉宇间稍为松懈了些,看起来还是爱搭不理、也鲜少正视林长风。

后来等客人都走了,只剩下戎冶最亲近的两个人,他的神情明显如释重负,梅嫣想到戒指,便拿出来帮他戴回了手指上。

“有件事儿我觉得挺怪的……”戎冶坐在窗边,迎光伸着左手,动了动无名指那上面有枚梅嫣刚刚交还他的戒指,那上边并没有镶嵌什么宝石,就是有着细密的曲线纹饰,戎冶瞧不出名堂来。因为瘦了不少,这枚戒指的尺寸也变得不那么合适了,有些松动。

梅嫣柔声问:“哪里奇怪?”

“这是枚婚戒吧?那么我是结婚了。可你们谁也没跟我提,也没见我老婆出现,”戎冶语气困惑,“可要是离了,我戴着这戒指干嘛?”

梅嫣下意识看了一眼成则衷,男人的脸色风平浪静,只是目光凝在戎冶的手上,看起来整个人浸没在思绪之中。

她很清楚戎冶对成则衷用情至深,而成则衷也是承受了来自家族的巨大压力才同戎冶站在了一起。她于心不忍,几乎就想告诉戎冶真相。

这时,成则衷转过脸来,对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梅嫣只能,哑口不言。

“你妻子,”成则衷开口道,“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事故,没能熬过去。”

这话……确实也不假。梅嫣听了,心下不住叹息,看着成则衷更是心酸。

“你有个儿子,现在在o国,本想再过阵子告诉你……你的继父和妹妹不久就要来看望你,如果你愿意,他们来时也可以带上你儿子你想见吗?”成则衷又道。梅嫣已经告诉过戎冶,她已经在多年前再婚,并和丈夫领养了一个女孩儿,他们也都很爱他。

戎冶愣了愣,看起来有些迷茫恍惚:“我有个儿子?……好啊,那就带来吧。”他又垂头看看戒指,低声喃喃,“想来我也是很喜欢他妈妈了……”

他又笑了笑,很有些自嘲意味,不复灵活的手指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动作徐缓地将戒指取下来,慢慢说道:“不过这戒指太松了,戴不住了,从前或许是缅怀,可现在已经变成了完全记不住的人,留个物件儿负担又有什么意思,我不自在。帮我找个盒子保存起来放着吧。”

成则衷微怔过后,拿过那枚戒指:“好。”

戎冶突然扭过头下巴半扬地觑着身后的成则衷,语意促狭:“阿衷你这么挑剔,肯定还没结婚。”成则衷的手上一个戒指都没有。

成则衷被他揶揄得百味杂陈,反而笑了:“是。”

梅嫣只觉自己双眼润湿发烫,连忙扭开了头去,好在戎冶并未注意到,她只能暗暗深呼吸。

戎冶把头转回来,远眺着窗外风景,双眼逐渐空茫了,嘴角却还挂一分自我慰藉的淡笑,他的声音沉而缓,与有荣焉道:“我兄弟人中龙凤,自然非一般人才配得上。”

成则衷也眯起眸子极目远望,平静地点点头:“嗯。”

……

事实上,戎冶出院时脑中还有淤血未被吸,而且经分析,戎冶的失忆以及上肢不复灵活甚至不协调的源头就是这块压迫到了周围脑组织及神经的血肿。

但是由于这块淤血的位置棘手,动手术清除的风险颇大,而且即便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日后幸存脑细胞的代偿功能会达到多少,但肯定的是,这位病人因颅脑伤而受损的各项功能绝对没有可能恢复如初。

医生也告诉了梅嫣和成则衷,如果保守治疗不选择开刀也有自愈的机会,主要靠改善脑循环和营养脑神经的药物辅助促进淤血吸,只不过其作用也仅限于「辅助」。

保守治疗也有不定之数,只不过风险低得多没人说得好药物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血肿存在期间可能引发一系列症状,比如病人不仅无法恢复记忆、短期记忆能力也将被影响;肢体功能障碍也许会加重,更别提病人本身还因腰椎的伤势已经下肢瘫痪,好转更会难上加难;病人日后出现意识障碍、神障碍、认知障碍、情感障碍等等的几率都远高于常人,患脑萎缩的风险更高并大概率会早于平均发病年龄出现,还有不低的可能性会突发癫痫。

此外,根据病人某日视力突然严重模糊的经历来看,这样的情况以后极有概率还会发生,也许仍是急性的、暂时的,也有几率是持续地丧失视力。

经过深思熟虑,成则衷和梅嫣一致选择了保守治疗。

因现在的身份缘故,成则衷又住回了天海郡,也不宜日日来探望戎冶了,基本是每天电话或视频了解情况,然后每隔两三日来一次,跟医护团队的负责人面对面谈过话再陪戎冶待一段时间便告辞,周末过来的话会留得久一点。

饶是有能叩开自己心门的人宽解,戎冶还是明显地较从前消沉、封闭了,就连仍被记得、一直被当做亲弟弟般对待的林长风,也时不时要应对戎冶的冷淡态度。可其实就算是成则衷和梅嫣,也再没有见到戎冶的笑脸。

戎冶时常会遣开所有人在窗前久久地独坐,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甚至比起出院前,他对外界的反应反而迟缓了些,灵魂与肉身像是长期分离似的,就像刚苏醒时那样,他的大脑拒绝理解他身体的现状,自顾自陷于一种近似于lsd营造出的、时强时弱但从未消失的幻觉感中而如今,他的心理防御机制终于逐渐失效,可一边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还没弄懂到底为什么自己会成了这样,一边却又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这一切并非长梦一场,也没有任何奇迹会发生,他再不想,现实也已是覆水难。

对于不日就将来到x城的大卫、伊娃和戎其朗,梅嫣不禁担心起来,对于戎冶而言,就是要重新接纳他们,尤其是戎其朗以往总能叫戎冶心情好转的朗朗,这回究竟还能不能令父亲再展开心颜?

然而,真到了这一日,见面的气氛比梅嫣想象中更僵持。

戎冶打量着这三人,脸上全然是看陌生人的神情,满眼疏离,没有一分柔和。

伊娃的心像是被揪住了,她抿了抿唇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明显地流露出悲伤,然后她走过去半蹲下来握住戎冶的手,微仰着脸轻声问:“leo,哥哥……你一点儿也不记得我和爸爸了吗?”

戎冶的睫毛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抖了抖,他在一瞬之间是想将手抽走的,但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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