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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的手开始了愈发剧烈的颤抖,无论如何也剪不下去。

戎冶伸出手:“给我。你抓紧时间出去吧。”

拆弹人愣了下,抬头感激地看了戎冶一眼,将剪线钳交到戎冶手上便转身拔足狂奔直冲大门外。

戎冶到成则衷身前来,因为不方便维持蹲姿,干脆席地坐下、将伤腿伸着,捉住了那根黄线,钳口稳稳地夹住了它。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连成则衷也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一剪上,可心中那簇业火已焰腾腾越烧越旺,咬牙也压不住气恨:“蠢货!……”

“阿衷,”戎冶却倏地笑了,竟突然有了闲情说俏皮话,“我之前打定主意,等报完仇之后我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去海外注个册、给我个名分?”

“什么?”成则衷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面露讶色抬眼去看他。

咔嚓。

第100章执迷不悔(二)

线断了,计时器停住了。

那一刹那成则衷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了“心有余悸”的感觉。

还好,没有两个人一起死在这儿。

然后成则衷看到戎冶眼里迅速泛起了湿意、泪水几乎就要决堤,同时脸上却又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戎冶扔开剪线钳,一言不发埋下头来靠住了成则衷左膝,那扶在成则衷腿上的右手甚至忘记控制力道,紧得如同铁锁。

成则衷感受得到,此时戎冶浑身都在颤抖刚才预支的冷静已耗光,那份对失去挚爱的不可抗的莫大忧惧即刻剧烈反弹。

“好了……我们回去吧。”待戎冶平复了一些,成则衷轻轻将手覆在他头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

……

回到槟源,戎冶让劳拉去酒窖把最好的香槟拿出来开了庆祝,几人围着桌子欢声笑语彼此碰杯。成则衷没扫他的兴,也喝了一点,然后与他低声道:“我先上去休息了。”

戎冶那几个得力手下和他们一起到的槟源,成则衷推测戎冶一会儿同他们是有事要谈。

戎冶抬起手扶在他后心,亦低声说:“等一下,阿衷。”

然后他将酒杯放下,正色对众人道:“我有件事要宣布从明天开始,荣帮将会慢慢从道上消失。”

除成则衷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神色。这个宣布太突然了。

“你们回去之后替我传达下去所有成员在近期都会到与资历、职务相应的遣散,跟‘热货’有关的人稍晚一些;之后,愿意进入集团工作的兄弟我会安排合适的职位,另有发展的,只要有我戎冶帮得上的地方,尽管与我开口。”戎冶声音沉缓地说完。

几个青年骨干面面相觑,虽不解但无人敢提出异议,陆续应“知道了,冶哥”。

戎冶点点头展颜而笑,这才侧过脸对成则衷低柔道:“我晚点去找你,去好好休息吧阿衷。”

戎冶他们要谈的就是关于军火的事:两个兵工厂要在在加紧做完现有订单后转手给合适的新老板、工人及技术人员去留、三个仓库中的存货需要紧急抛售尽可能回本、最好能成批打包转卖给同行节省时间人力,以及与各方客户必须散得愉快。

这其中事项繁多,牵扯到的人物和势力多得令人头大,等他们差不多谈毕又分派了任务,外面天色早已黑透。

“好了,今天辛苦大家伙儿了,别饿着肚子回去,”戎冶先站起身,留他们一起用晚餐,“都吃饱了再走不迟。”

几人跟他一起走出议事厅,劳拉走过来冲戎冶略一颔首:“戎先生,餐桌已经布置好了,是否让厨房现在上菜?”

戎冶道:“让人去请成先生也下来吧。”

“成先生已经在七点的时候用过饭了。”劳拉回答。

成则衷饮食一向规律,再忙也会养护好肠胃,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从来都是按时用餐。

戎冶扶了扶额角把这茬给忘了。

齐峰笑道:“冶哥,我们祭个五脏庙也就一会儿工夫的事,完了就各回各家,你啊不用浪时间陪着我们了,还是去看看衷哥吧,知道你这心早就飞走了。”

“就你话多。”戎冶笑骂了一句,让劳拉好好招待他们,自己则向电梯走去。

……

戎冶拎着两只红酒杯、拿着醒酒器,乐悠悠笑吟吟地走进浴室。

浴缸里不,按尺寸该叫浴池,已经洗过澡的成则衷正靠着颈枕泡在暖腾腾的热水中享受着按摩、放松身心。

“此时小酌美酒才更惬意酒窖里最珍贵的一瓶阿衷,来一点?”戎冶在大理石砌就的外缘上坐下,轻轻晃了晃醒酒器,接着便在两只酒杯中分别倾倒上酒液。

成则衷转过眼来翘了翘嘴角,没有拒绝:“今天你的酒兴有点高。”他伸手端过一杯,微微眯起眸子迎光欣赏着酒液的美妙色泽。

戎冶也拿起酒杯轻嗅酒香,笑着说:“因为值得高兴,不是知道现在多饮了要挨训,我可不止拿这么点儿酒来。”接着他拿杯子跟成则衷的碰了一下,两人才各自浅呷了一口。

“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想着找个机会灌醉我?”一会儿过后,成则衷将杯中喝净,眼底漾着笑,眼神有些戏谑地向已经喝了两杯的戎冶望过来。

戎冶失笑,供认不讳:“被你猜到了。唉,以前你酒量不好时你控制得好,现在酒量好了就根本喝不倒,我还从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特别好奇。”

成则衷早有预料地哼笑了一声,抬手佯做威胁地箍住戎冶下颌:“我看你是想瞧瞧我饮醉后会不会性情大变、热情似火吧。”

“那要是会怎么办?”戎冶挑挑眉,捉住成则衷的手在他掌心响亮地亲了一下,深邃眼窝中双眼格外明亮,“错过了我可不得遗憾死?”

成则衷也轻挑眉梢:“恐怕要令你失望,我也不知道自己大醉什么样,但根据曾经微醉的经验,大量酒至多只会让我沉默……你开始上头了?”

“我还没醉,”戎冶哭笑不得小声地抱怨,凑过来吻成则衷,“我要是醉了哪里还这么有绅士风度。”他吻得很绵软很细腻,好像羽毛在嘴唇上撩拨似的触碰,难得的叫人心尖发颤的柔,只在最后才颇野地在成则衷唇上咬了一口。

两人气息相缠,彼此鼻端、齿间都盈满迷人的酒香,成则衷轻声道:“拿来的酒,不喝完么?”

戎冶温暖指掌摩挲着成则衷的脸颊,没有回应这句话,脸上明朗的笑意退去后竟显出一些沉郁来,他低声地发问:“阿衷……最后那时候,你怕么?有一分也算。”

成则衷微怔,沉默了一瞬才坦诚地答:“怕,不止一分。我怕你这蠢货真的就白白搭进来了。”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答复,戎冶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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