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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允许锁门的,他也没有拉上窗帘,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便起身披衣坐在了床沿,头脑昏沉而冰冷。他望着外边黑漆漆的天不知道他要等什么,也许是日出。

当天光微微亮起的时候,他等来了一位不期而至的探望者。

陆时青没有去看步履端庄行至他床边的李霄云,是李霄云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可亲:“时青,你睡得好吗?”

“他怎样才会放了我?”陆时青终于说了十数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这阵子总是醒得很早,没有事做,所以想着来看看你怎么样。”李霄云温柔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顾自说道。她已经化过淡妆,一头秀发也打理好了,赏心悦目地披在肩上。

陆时青终于转动了熬得微微发红的眼珠:“……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

李霄云姿态优雅地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离他不远不近,双眸认真地凝睇着他,仍是温和地问:“知道什么?”

陆时青近似颤抖地瞬了一下眼,视线垂落下去。

“你知道……”陆时青喃喃着,揪紧了手下的床单,“你们都知道……却由头至尾,联起手来骗我。”

李霄云道:“时青,我不想你伤心。”

陆时青苦笑一声,尾音已经哽咽:“是我错信了你们!”

他深深呼吸,总算稍许冷静下来,能够声线平稳地问:“一共有过几个?”

李霄云轻叹:“何必要与自己过不去呢?你……”话语戛然而止,她的喉间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异响,然后她皱着眉立刻捂住嘴站起身就近跑进了房间附带的卫生间里。

陆时青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里面隐隐传出的呕哕的声音,水声响起的同时,他感觉自己的一切思维能力仿佛也都被抽空了。

直到李霄云整理好仪容走了出来,他仍大睁着眼无法眨动,唯有睫毛轻轻发着颤。

李霄云一手轻覆于小腹上,两人一坐一立,在教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对视着。

陆时青强忍着眩晕竭力发声,却只有做出口型的气力:“……谁的?”此时此刻他唯一愿望,就是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但是李霄云摇摇头,轻声道:“时青,冶哥心疼你,他一定没舍得把你做到过第二天都有他仍在你身体里的错觉。”

陆时青狠狠愣住,数秒后终于慢慢地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神情:“居然……连你也是?哈……哈哈……”然后他的眼里竟迸发出厉色,用粗嘎不似自己的声音喝问着:“他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他去世了的那个女朋友?!”

紧接着他用力摇头,弓下腰来抱住脑袋变成了一个半蜷缩的逃避姿势:“不,我不想再听,你不要再说话……别再说话了……真恶心……”

“我说过了,我不想你伤心的,所以本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件事,”李霄云置若罔闻,缓缓半蹲下来,伸出手有丝强硬地扶着陆时青下巴将他的脸抬起,然后无害地笑了一笑,用另一只温软的手为他拭去泪水,“我也还没有让冶哥知晓,所以帮我个小忙吧时青,先不要告诉他,好吗?”

第63章轻贱

“阿青,今天太阳这么好,去花园里坐坐吧。”

陆时青被拘束在戎宅已逾一周,这期间戎冶时不时会来看他,还如从前一般言笑自若地与他沟通,关怀呵护也一如旧日。

但在陆时青看来,这曾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成为了辛辣的讽刺。

而且唯一也最明显改变的就是,戎冶极少再与他有肢体接触了。

陆时青渐渐明白,戎冶的不愿放手,不是多留恋他本人,不过是要他继续扮演桂靖灼的角色罢了,待在这里,他还能更专心。

他基本不和戎冶说话。任谁的天真被这样作践过,都不会有轻易宽恕的胸怀。

但这次他开口了:“我难道有拒绝的权力?”

戎冶笑了一下:“你不想下去,我当然不会生拉硬拽要你下去。”

陆时青闭上眼睛,平静而困倦:“每每对着我就得伪作柔情,不累么,戎冶?我在你眼里,就跟个牌位差不多吧……你留着我,不过是方便你每日清香一柱罢了。”

戎冶敛了笑:“你想怎样认为都可以。”

陆时青慢慢睁开眼看着地板上的某处:“难道你一日忘不掉她,我就要被你再锁一日?”

戎冶唇线紧绷,眼中神采深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开始你就知道最后我会受到多少打击伤害,你觉得我会安然无恙?……还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痛不痛苦?”陆时青抬起头轻声问戎冶,他的瞳仁被阳光照得变浅了颜色,映出戎冶站起身不说一句地扭头离开的身影。

“戎冶!”陆时青陡然拔高声音叫出男人的名字。

戎冶脚步稍顿。

真实的心情已经冲破伪装,陆时青的声音变得软弱嘶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何其悲哀的一问,但他不得不问,得不到答案,他这一生都别想拔出这根毒刺。无论是不敢还是不愿,他已经不再喜欢戎冶了不假,但他的心却仍在爱这个男人的惯性里,如同火焰面前抵死抗衡本能的飞蛾。

他需要一个足够残忍的答案,终止他不自甘的下贱。

戎冶没给他这样的仁慈,而是没有一秒钟逗留,拔腿走了出去。

戎冶来到大露台上,半眯起眼望着阳光下粼粼发光的泳池,眉间聚起淡川,神思却弥散开来。

“冶哥。”

戎冶闻声回头,李霄云正站在他后方凝望着他:“我有话想跟您说,能到书房去吗?”

……

“你再说一遍?”戎冶的嗓音明显更沉了一分。

“我怀孕近三个月了,冶哥。”李霄云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从跟着戎冶起她就只这一个男人,戎冶并不想不在计划内地成为父亲,所以一直避孕,但腹中的生命无疑有力证实了安全套也并非万无一失。

“你很清楚我不会留下私生子,那么既然知道自己怀了孕也没拿掉,是想跟我谈条件了?”戎冶微寒的目光落在她丽脸孔上,言辞间却慷慨,“说吧,想要什么?”李霄云跟了他多年,怎么也有些情分,他可以不追究李霄云的做法,甚至让她在物质上得偿所愿。

“冶哥,”李霄云双眼看着他,然后一边缓缓屈膝、姿态卑微地跪了下来,她尽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眼眶却渐渐泛红,“这些年来我从没求过您什么,我也没有打算拿肚子里的孩子当谈判条件,只是这一回,求冶哥您成全我……”

戎冶俯视着她。

“……成全我,做母亲的心愿不……是保全我做母亲的资格,”李霄云哀求地望着戎冶,“我的子宫条件天生不足极难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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