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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就有一场雨要来临。

陆舟迈开步伐原路返回没有惊动里面一人。

临走之前里面还有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苍蝇一样的东西,真烦。

陆舟的家是处于江城郊区的半山腰出,人烟稀少,一路上难得见着几个人。

他回到家的时候汤白正瘫坐在地上堆着积木,张嫂则自个拿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手脚不停地织着线团。

陆舟穿上便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铁盘里,几步走到汤白面前,蹲下身来与他平齐,笑声问道“傻子今天有没有很乖呀?”

汤白停下手中的东西,噘着嘴眉头难看地皱在一起,满脸困惑,他学着陆舟刚才的语气,说出的话有些口齿不清,“乖、乖呀。”

张嫂在一旁插嘴道“小白今天玩了大半天的积木,没有哭闹,嘴里一直喊着糖糖,我正把糖给他却又不肯张嘴。”

陆舟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掐了掐汤白的脸颊,他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特地去买的狐狸挂饰然后递给他。

汤白显然对这个新玩意有极大的兴趣,乐不释手,咧着嘴,“糖糖。”

陆舟细细瞧着他的手指这才发现他的指甲有点长,需要修剪一下。

汤白的手指很漂亮,指甲的颜色很淡,指腹很柔软,摸起来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汤白很安静地看着陆舟,眼眸里毫无杂质纯粹得如同雪山融化的水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璀璨的光。

岁月里,得一人斯,笑以静好。

汤白忽然动了动,指了指窗外,道“玩。”

这长时间的相处,陆舟早就熟练的掌控了与汤白的交流方式,他会说一些单音节的字,因为相对来说还算,如果遇到复杂的会用自己看到的一些东西来代表它。

比如说他现在想出去,他就会用手指向窗户,表示他想要出去。又或者他会拉着你的衣袖使劲地拽着你往门口处。

在没有语言时,动作往往更加直接明了。

陆舟摇了摇头,和声和气地解释道“上次汤白出门的时候不乖,所以这次不能出去了。”

他说完依旧带着他那温雅的笑,陆舟知道汤白喜欢看他笑,他继续说着,“张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带他出去一步,这家里的东西随你用,钱放在柜台上,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张嫂支支吾吾道了声好。她垂着头不太敢正眼瞧着前面男人的背影。

门铃响了。

“先生,我去开门。”张嫂连忙起身说道。

陆舟继续陪着汤白堆积木,他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傅臣提着一大袋东西往这边走,他笑着冲汤白打招呼,“汤白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了。”

汤白急着推开身边的积木有些踉跄地朝傅臣跑去,丝毫没有顾及陆舟还在身旁,汤白从他手中接过那大袋零食,他脸上的笑意太过于明显,以至于陆舟觉得异常地扎眼。

他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拿过一旁的打火机点燃。

香烟上的火光缓慢而又带着诡谲的吞噬着烟纸,烟雾徐徐上升,一缕又一缕地飘散。

这些天陆舟一直在思考如果出现一个对汤白更好的人,他会不会就开始像现在这样对着别人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答案无非是肯定的,这一认知让陆舟觉得很是不爽。

他伸手使劲地拽了拽领带,走到汤白面前,将他手中的那袋零食塞回傅臣手中。

陆舟笑的很耀眼,只听见他缓缓说道“汤白乖,在他手里将东西接过来。”

汤白刚要伸出手,也就在那一瞬间,陆舟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把还泛着红光并未熄灭的摇头直接轻轻地甩在汤白并未穿上鞋子的赤脚上,汤白被烫地正要下意识地脚,陆舟直接用力地一脚踩了上去,将那未燃尽的烟蒂重重地烫在汤白的脚上。

汤白疼的咬牙切齿使劲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奈何陆舟脚劲太大,他嘴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呜咽声。

陆舟面无表情,脚下的动作没动分毫。

小孩子越小的时候往往会对一些危险物品感到新奇,想要触碰,想要玩弄,摸来摸去是一种探索,也是好奇心的驱使。

越是大声地制止越是让他好奇加倍,只有被热水烫过之后才会害怕开水壶,只有被电麻过之后才会恐惧电插板,难以忘却的疼痛往往比温声和语的教导有用多了。

“汤白乖,你去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

汤白仿佛没听见一样,他开始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孩子般的哭声让陆舟的内心根本无动于衷。

傅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五味杂陈。

汤白一个劲地哭,就连鼻涕也流了出来,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他知道开心与难过的区别,他一面打着哭嗝,一只手轻轻地发着颤去拉他的手。

陆舟才将脚挪开,他蹲下身轻柔万分地将那已经熄灭的烟蒂拿来,汤白白净地脚背上被烫的那一块呈现出一个焦黑的点,周围那一片泛着淡淡的红肿。

他抬起汤白烫伤的那只脚,不敢太用力的吹着气,轻到如同春风拂面般那样轻柔,陆舟用着平常的语气问道“下次你还会去接别人手里的东西吗?”

陆舟起身提起傅臣手中的那袋东西往汤白面前一递,只见他慌张地只顾着后退竟没碰一下。

陆舟那双冷眸总算含了点点笑意,“汤白乖。”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医疗箱,拿出酒和棉签。

“陆舟,你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傅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陆舟正在帮他擦拭伤口的手一顿,他目光死死地钉在汤白还挂着泪珠子的脸上,抬手替他温柔地擦拭掉。

“会吗?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陆舟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响起。

傅臣想要反驳,终究化成一声叹息。

傅臣猜想得到,在被辅佐真保控制的那段时间,暗无天日根本就不能见光的日子里,浑浑噩噩的阴暗,只要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毒蛇或者蚁虫盯上,每天被剥皮汲血的日子如同跳蚤一样的咬住不放。

跗骨之蛆,惟有把骨头剔掉才能活得像普通人一样。

那个不需要流血就能让你痛苦的坠入深渊的地方,魔鬼的天堂。

“陆舟,可他不是你。”傅臣目光微沉,吐出了一句话。

陆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给汤白上药,贴上纱布,他眼光略垂,由于他现在背着光站着,虚影打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晦涩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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