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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上次在佳佳的生日会上迟到了,佳佳也没生气呢。大哥哥,你等的人不是不来,他可能只是堵车啦。”

不知为何,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她觉得这个坐在礁石上的青年更加伤感了。青年的眼睫颤动着,半晌后,才挤出了两侧浅浅的梨涡,“是啊。”

他说,“我......我不生气。”

只要他能来,就够了。

他可以等。

哪怕是耗一辈子呢。

风有点冷,小女孩被吹得直淌鼻涕。寇秋往背包里摸卫生纸给她,摸来摸去,却摸出了另一样东西。

是一封信。信上还沾了片鲜红的玫瑰花瓣,散发着近乎糜烂的花香,寇秋将花瓣拂去了,瞧着那信,发着愣。

信封很眼熟。

他隐约记得,他在上一辈子,好像也到过同样的。

小女孩歪着头,“大哥哥,那是什么啊?”

寇秋说:“信。”

他把信紧紧地捏在手里,犹豫了下,拆开了。

哪怕没什么关系......能印证他所经过的一切确实存在的东西,他也总想要再看一看。

信封被拆开了,里头薄薄的一张纸掉落了出来。

寇秋低头去捡。

海风呼啦啦地吹,他的额发和衣角都被吹得翩跹飞舞。纸张被牢牢捏在手里,上头的字迹翻卷着,一点点映入了眼帘。

“亲爱的秋秋,这个世界上哭声很多......”

寇秋的手指忽然开始抖。

他把这张纸在礁石上摊平了,继续向下看。

“但这世界眷顾于你。”

“如果可以,我会捂住你的耳朵。我会教你爱,我会教你幸福。我会摘下我的面具,来亲吻你。”

“你可以把它视作一句誓言,因为我已经出发,而你”

“你会是我的结局。”

......

没有落款。

寇秋却已经知道是谁所写了。

他眼睛里满是泪,旁边的小孩愣愣地瞧着他,诧异地见他边哭边笑,死死地把那张纸抓在手心里,就像是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寇秋曾经看见过这封信,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初次死亡的现实世界。他在意外前到了信,却只是看了眼信封,便扔进了抽屉里。

第二次在医院中,这封信第二回被抛弃。

可幸好,信的主人给了第三回。这一次,寇秋终于拆开了,瞧见了这世界许给他的承诺。

这世界看了他十几年。

世界始终是那个捉摸不透碰触不到的影子,就跟在寇秋的后面。他亲眼见证了寇秋的成长,看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走动,看少年在路上避开拥挤的人潮,看青年咬着牙忍受骨折带来的疼痛。他看了这么久,无数次想要伸出手。

可是他不能。

他们是规则的守护者,而非破坏者。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定数,生老病死,都叫作命。

但男人却偏偏想打破这命。

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么多年。他看着所注视的人重重地倒下,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看得太清晰,以至于那种痛,在这么久之后,仍然深深地刻在他骨子里。

不需要去想,自然就铭记于心。

世界无法允许这件事发生。于是他更改了规则,将寇秋塞入到了轮回当中。

他把所有伤痛都遮住了。寇秋的生命里只剩下了甜,无穷无尽的甜,就像是吃惯了苦的人,一脚踏进了蜜罐。

寇秋把信折了起来,就放在靠近胸口的内兜里。

他开始等。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很漫长,说是无穷无尽也没错。墙上的秒针一分钟动六十下,可门却一次也没被敲响过。

转眼又是春,又是夏,又是秋,又是冬。

四季轮回着,等的人却从未到来过。

寇秋的举止开始正常,他投入了工作,只是偶尔时会怔怔地盯着手里的纸,发愣。寇天明看了,见他再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也放下了心。

寇天明说:“秋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如果你再发生什么,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这把骨头,是否还能承受得起。

他的儿子从文件里抬起了头,冲着他笑了笑。但是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寇天明看了,只觉得心脏也跟着闷闷地疼。

他不懂得儿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愁绪。

这世上,没人能懂。

这样的苦,本来就是孤单的。

冬天的夜显得格外难熬。寇秋偶尔从梦中惊醒,还会下意识去拍身旁空着的床位,迷迷糊糊道:“霍叔,倒杯水。”

手拍了个空,这才想起什么,于是裹紧了被子,一夜都无法成眠了。

......日子。

有他时,日子还能期盼;没有时,日子真的只是日子。

只是这么一天天地过。

系统过生日时,寇秋也去了。在昏黄的烛光里,系统崽子鼓起腮帮,一口吹灭了蜡烛。

直到客人走完后,他才小声和寇秋说:“阿爸,我许的愿望,是给你的。”

寇秋望着他。

“我和管愿望的神仙说了,”系统神色认真,“请把我的这个愿望,转给阿爸吧。”

“让他的梦都成真,就好了。”

他身畔站着马赛克,小孩牢牢地牵着系统的手,虽然看上去呆头呆脑,可把身边人的手却握得很紧。寇秋说:“谢谢。”

他蹲下身,系统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亲亲。

还带着草莓蛋糕的清新香气的亲亲,甜的也像是颗草莓。他的小可爱亲了他,眼睛也湿漉漉,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的清澈。

“阿爸开心,就够啦。”

小可爱说,认真地背着手,瞧着他。

“我想让你开心啊......”

寇老干部抿了抿唇,回答他:“我在努力。”

但在等待的人到来前,他想,他是再也没有办法真实地笑了。

在那之后,寇秋还曾见过一次和伟。

和伟过的并不好,他花钱一直大手大脚,纵使是当初领养他的养父母,如今也多少有些不耐烦。更何况,他们通过试管婴儿,得到了个新的孩子。

和伟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又不得人心,寇秋见到他时,青年就靠在一家白天也营业的酒吧外头的墙上,不顾身上好几万一件的外套被弄脏,只闷着头,点燃一支烟。

他也瞧见了寇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娇气包,你还活着呢?”

寇老干部并不喜欢他的语气,微微蹙起眉。

“......和伟?”

和伟眯起眼,打量着他。

寇秋显然是过得很好。寇天明对唯一的儿子很伤心,他如今这一身所穿的,件件都价值不菲。和伟看见了,心里头慢慢涌上了点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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