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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配的聘礼。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沈翰修两耳不闻窗外事太久了,哪里知道这些茶米油盐累计起来,竟也是如此骇人的数目?如今除了这聘礼,他竟已是一清二白,倘若还无空缺可供他补上,之后少不得便只能靠太师府千金那七十二抬嫁妆过活了。

到了此时,他竟有些暗悔,不该在先前与段存闹得这般僵。

否则,怎么便会到了这等狼狈的境地。

他心底暗暗地叹息,两腿一夹马肚,加快了身下这坐骑奔跑的步伐,眼看着眼前便已是太师府,却骤然见眼前杀出一群人来,个个儿都是雕玉琢的好模样,只是怒目圆睁,到了路上,二话不说便将手一拦。

前头吹打的队伍停下了,状元郎也勒住了马,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群人,心中有些莫名。

这都是从哪里跑来的?

可紧接着,这些青年分两边站了,从中慢慢走出另一人来。

这人皮肉白皙,生的也眉清目秀,这些日子在话本里看的多了,京城的五条新鲜消息里竟有三条是和这人有关的,旁边的百姓瞧着脸熟,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认了出来,“柳老板!”

沈翰修的脸色变了变。

他捏紧了缰绳,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连脖颈的线条都紧紧绷了起来,声音中也现出了一种古怪的韵律。

“柳老板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寇秋望着他,状元郎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与自己熟识的模样,目光犹如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我来讨债。”他慢慢道。

状元郎笑了声,挑高了眉。

“柳老板说笑了,”他淡淡道,“你我素不相识,有何债可讨?”

吞龙猛地愤懑起来,正欲开口,寇秋却伸手阻止了他,声音仍旧是波澜不惊的,丝毫不恼,也不怒。

“我看,沈状元才是说笑。”

他顿了顿,缓缓抬起眼,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直直地望着马上这人。

“沈状元既然与我素不相识......那这聘礼中,缘何有这许多我南风馆的东西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两旁的百姓皆开始窃窃私语,探寻的目光如针一般扎过来。沈翰修坐在马背上,隐隐觉得后背发凉,竟是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裳。

他张了张嘴,却又沉着脸闭上了。倒是马前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一步,喝道:“哪里来的人,胡搅蛮缠!我们爷是当今状元爷,聘的也是太师家的千金,哪里会有你的东西?”

青年仍旧平静,只伸了伸手,一旁生的有几分妖气的吞龙立刻将手中的账本翻开了,轻咳了几声,一行行向下念去。

“上绘祥云纹青花瓷瓶一对,折枝芙蓉花样绸缎二十匹,翠底红纹珐琅杯一对,白玉杯一对,东海夜明珠三颗,金玉烟斗一柄......”

他将那长长的账本抖开了,一个接着一个地向下念。那些宝贝各个都价值不菲,听的围观着的百姓皆诧异不已,沈翰修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在有百姓眼尖地于聘礼中分辨出那一对祥云纹青花瓷瓶之后,便连送聘队伍中的人,也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那管事的眼看不好,愈发提起一身的气势,怒道:“难道只许你们有这花样的瓷瓶不成?”

寇秋背着手,慢悠悠道:“自然不是。”

管事的正欲继续,却听寇秋将后一句补全了,“只是这瓷瓶,原是白府白二公子赠与我的,瓷瓶下方还印着白府的标志。倘若这并非是我那一对,何不抬起来,让这满城百姓看一看?”

“对啊,看一看!”

“总不会是白公子也送了你们一对吧?”

围观的百姓们跟着起哄,渐渐也从这状元郎面上的神色中看出些不对来。声浪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齐刷刷高呼着,让这状元郎为他们亮一亮瓶底。

“看一看!”

“看一看!”

“......”

沈翰修在马上,用力地闭了闭眼。

呼声太大,队伍中仆从都左右为难。

状元郎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中,最后还是一挥手。那瓷瓶被两旁的仆从抬了起来,一点点彰显出了它的底部。

在此时,沈翰修的心内仍旧存着点希望。

倘若,倘若这真的不是段存与自己的那一对呢?

他屏息凝神望去,可这样的倘若从不存在即使沾了些尘土,那白家的标志也仍旧是醒目的,明晃晃刺着人的眼。像是毫不遮掩的刀子,一下子亮出了自己雪亮的寒光。

这是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沈翰修手中捏着的缰绳猛地一松,险些从马上坠下来。

藏不住了。

......藏不住了!

【虐渣任务进度:20点。】

第74章南风馆从良记(十)

状元郎红袍乌发,高高骑于一匹枣红大马上,身姿英挺。

只是此刻,他的手紧紧抓紧了缰绳,连上头的青筋都暴凸了出来。原本仍在叫嚣的奴仆亲眼看见了那对青花瓷瓶下的纹路,也是一怔,诧异不解地扭头去看自家主子。在看了一眼之后,他猛地打定了主意,怎么也得把这盆脏水泼回去,这样大好的日子,绝不能毁在这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手里!

“我们是买来的,”他挺直了脊背,嚷嚷道,“怎么知道原主人是谁!”

寇秋双手拢于袖中,轻声笑了笑。

“买来的,”他慢慢道,“那敢问状元爷,是从哪家店,用哪里来的钱,买来的?”

沈翰修一言不发,仿佛已然凝固成了一座石头垒成的雕像。他抿紧了嘴唇,眼睛也并没有再看寇秋,只是沉默着抬起了视线,沉沉落向远方。

“是我。”

寇秋仍旧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是我从十二岁起开始入南风馆做杂役,供你”

“柳老板!”

状元郎骤然截断了他的话,原本的平静也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他的眼神猛地投射过来,里头说不清装的是什么,像是油盐酱醋都混在了一处,酿的这味道也变得乱起八糟。他望着寇秋,目光中慢慢含了恳求。

“......柳老板。”

寇秋看到了乞求,可他并没有分毫心软。

“沈状元,”他轻声道,语气坚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不止一次。

在两人的相处中,段存永远是节节败退的那一个。沈翰修说喜欢的,便毫无原则让给他;沈翰修说需要的,哪怕手上磨出泡来也要赚银子买给他。初时只是出自对同乡的照顾,可后来,这感情便慢慢变了味。

段存的心里,沈翰修的位置很高很高。沈翰修又聪明又文雅,生来就应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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