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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首的女子含着泣音,“朗月走了。”

猝不及防的走了二字,听的寇秋也是一愣。

“走了?”

“他昨日推辞不掉,去陪了端王,”头牌的美目里荡起了一层薄薄的泪,“就这一天一夜的功夫,走进去的,抬出来了......”

她剩下的话没能再说出口。

抚萧逃得过,朗月却逃不过。

寇秋脑袋猛地一木,想起那日与自己一同上街看大军还朝时,尚且温润文雅的朗月,竟然连头都有点泛昏。他匆匆向回赶,果真看见旁边的小倌馆前愁云惨雾一片,连带含瓶几人也跟着站在门前落泪,吞龙换下了一身艳服,只脸色惨白站在一旁,怔怔的,却一滴泪也未曾掉下来。

不过一个小倌,纵使是去了,也未曾激起多大动静。甚至连祭奠也无,只是老鸨粗粗给了口棺材,将人向里一装,随便找个岗头埋了了事。朗月性情温和,交的朋友多,来送他的人也极多。这些个名妓小倌都站在雪里,甚至完全不顾雪沾湿了衣裳,默不作声望着棺材被两个杂役抬出来。

生前那样朗润和平的一个人,如今就被装进了这小小一口棺材里,不声也不响。

寇秋跟着一同去下了葬。

南风馆中人几乎都同去了,唯有吞龙不见踪影。含瓶也毫不意外,在返回路上,不由得低低叹了一声。

“吞龙与朗月最好,”他轻声道,“只怕无法接受。死了个人,就像片雪落到地上似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的眼睛望着这雪色,许久后方才又开了口。

“爹,您说,我们又会什么时候死呢?”

寇秋听出了他口中物伤其类、唇亡齿寒的意味。

他也不禁沉默了许久。

生,亦或是死,这样的大事与人带来的震撼,总不是片刻便能化解的。仿佛平时与自己根本不相干的,如今都被这只手粗暴地拽了过来,赤裸裸地展现给你看,并告诉你你最终将是这黄土其中一员。

回去后,寇秋在馆中找了许久,才找到吞龙的身影。

他在最顶上的廊上站着,发丝被寒风吹拂的猎猎飞舞,身边已然东歪西倒躺了好几个酒坛。直至看见了寇秋,他才醉醺醺举了举杯子,唇角都被这酒液染得晶亮一片。

“爹......爹。”他含糊不清道,“要不要喝一杯?”

寇秋迟疑了下,方缓缓过去。

“吞龙?”

吞龙一双凤眼似睁非睁,显然已经迷糊了,却又重新将酒坛口对准了嘴。

“当年还说,”他含糊道,“当年还说一块儿赎出去呢......”

他怔怔望着外头这雪,喃喃,“可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呢?”

寇秋一时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在他身旁坐了,抱着膝,一声不吭。

系统崽子说:【他醉了。】

的确是醉了。

吞龙比划着手指给寇秋看,比在了自己大腿上,“当时我们刚认识时,他就这么高点!还是个小屁孩!”

他哈哈大笑,像是忘记了自己那时也是个小屁孩。

不知不觉,这笑声便慢慢低了下去。

“可今日他比那时候还要小。他就那么侧躺着,躺在里头......”

寇秋闭了闭眼。

他没再说什么安慰之语,直接道:“吞龙,你想从良吗?”

吞龙手中的酒坛险些拿不稳,忙抱了下,这才抬起一双满含醉意的眼睛,嗤笑着望着他。

“你别骗我,”他醺醺道,“之前那个人,也说要赎我来着”

“我不用赎你,”寇秋侧过头,与他的眼神对上了,“我就是这儿老板。”

青年闻言,茫然地张大了嘴,半天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又吃吃地开始笑。

“对。”

寇秋放柔了声音,“那你从良后,觉得想做什么?”

吞龙晕乎乎想了半日,忽然一伸手,豪气万丈道:“我有个独门绝技!”

寇秋有些好奇。

片刻后,吞龙给他爹表演了他的独门绝技。他蘸着酒水,手指都不带停的,嗖嗖在地上写下一行行字。寇秋探脑袋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眼熟,面色也逐渐奇怪起来。

“......却说那时霹雳一声响,只见一毛茸茸畜生从草木之中钻了出来,尖耳圆身,被这雷声吓得那是瑟瑟发抖?”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吞龙还在说:“说书的都说我这一回写得好!”

系统:【......】

它心想,自己这个二哥怕不是傻的吧?

你这小黄书里头的主人公可就站在你面前,你还非要自戳轮胎,这是个什么操作?

非要搞个大事么?

傻二哥仍旧沾沾自喜,“卖的可好了!”

毛茸茸畜生版寇秋:“......”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他慢慢勾起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第69章南风馆从良记(五)

风声更大了些,廊上的醉鬼打了个嗝,抱着酒坛开始点头。寇秋的头发也被这夜风吹拂了起来,看了身边之人半日,还是轻声叹了口气,命人取了锦袍来,将吞龙罩住了。

两个小倌一人一边,勉强把已然醉的不省人事的头牌送回了房。寇秋望了望这天色,也不准备再回将军府了,便直接在南风馆里歇息。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果不其然,锁是安好无恙的,里面被褥也是全的。

昨天那群崽子,当真只是信口胡诌的,做戏都不知道做全套。

寇秋向床上坐了,与系统道:【阿崽,不能再等了。】

从良之事,绝不能再推迟。

如今已然得罪了端王,哪怕有仇将军护着,难保之后端王不怀恨在心,找个理由将南风馆整个儿端掉。与其如此,竟不如尽快另找出路、让其摸不着门路的好。

他盯着上头这素白水墨的帐幔看了会儿,心中仍旧盘算着脱离奴籍之事,不知不觉便闭了眼,沉沉地于心底打算。

天色渐渐暗了。

寇秋在床上躺着闭目敛神,却忽闻楼下有了些动静,似乎有人声。紧接着是靴子踏上楼梯的咯吱作响声,有什么人被另一个人领着,慢慢朝着他这处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小爹已经睡了,”入耳的是含瓶压得低低的声音,细声细气,像是怕惊动了他,“大爹,您请”

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凑近了。那衣服上淡淡的熏香气息就萦绕在他鼻端,极其清冽,却泛着金属独有的冰冷气味。寇秋仍旧闭着眼,察觉到男人在床畔坐下了,伸开了腿。

含瓶轻声道:“大爹?”

仇冽淡淡嗯了声。

“你出去。”他不紧不慢道,丝毫没有从这房间中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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