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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的意味浓的几乎要溢出来,“少爷手软脚软,怎么会有力气跟我一同前去?”

他仍旧固执地坚持着这个习惯,就像是走在朝圣路上。他顶着漆黑的夜色,裹紧披风,穿过呼啸的风,将他唯一能上供的贡品,亲手交与他的神明。

城中的流民开始增多。他们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来的,往往都大片大片地聚集在一起,缩在桥下瑟瑟发抖。

惶恐不安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只是靠近他们,便连空气都变得沉滞厚重了。泽维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再走时,便避开了人群聚集之地。

他迎着月光,采回了他的白玫瑰。

玫瑰园的花农对他已经熟透了,曾无数次称扬过他的忠心,每晚都会为他留下一扇小小的偏门,由着他自由出入。泽维尔把其中最娇艳的玫瑰采摘下来,捧至了手中,预备着回去修剪。

他从门中穿过,正欲离开,却忽然听到了另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就近在咫尺。

泽维尔后退两步,却忽然见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门后头窜出来,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浓重的异味伴随着灰尘铺面而来,兜头将青年压了个严严实实。

“别......”

身上那人近乎声嘶力竭地喊,“别想抛下我!你们......你们想都别想,谁也不能就这么扔下我”

他手脚并用,紧紧地缠了上来,如同一条湿漉漉的水蛭,扭缠着,迫不及待想张开狰狞的口器,吸干人血管中鲜红的血液。

泽维尔察觉到了他身上高的不正常的温度。

在这种时候,斗奴的本能反而发挥了作用。泽维尔几乎是立刻便将人掀翻在地,同时站起了身,冷着脸,拍了拍衣襟,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人狠狠跌到了地上,却仍旧在喃喃;“别想扔下我,我不走、不走......”

门后较为昏暗,黑糊糊的一片。泽维尔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懂他说的究竟是何意思,他站在原处,却忽然见遮挡住月亮的那一片云散开了,眼前的一切陡然间明亮起来。

月光如盐。

泽维尔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只那一瞬间,他的血液一下子冰冷起来,似乎全都被这温度凝结住了,转而汩汩重新向着心脏涌流而去他无法呼吸,双手猛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花束扔掷到了地上。

那些娇嫩的白玫瑰花瓣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下子折损了,染上了尘埃。

在这之前,泽维尔曾以为,他终于被上帝眷顾了这一次。

可现在,他才知晓,那些眷顾,原来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时长两秒钟的前奏罢了。

他的少爷。

他的少爷......

寇秋没有见到泽维尔。这是件奇怪的事,他将铃拉了又拉,最终却只有拜尔匆匆跑进他的房间,对他弯下了腰:“少爷,您需要什么?”

寇秋坐在床上,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我要泽维尔。”

拜尔上前:“我帮助您更衣”

“不用,”寇秋扣好了珍珠纽扣,眉头锁得更紧,“泽维尔人呢?他怎么还没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拜尔张了张嘴,看着神色像是有些犹豫。他的手指惴惴不安搅在一起,许久才道:“少爷,我们没有看到泽维尔回来......从早上起来,他便不在了。”

寇秋的头嗡的一声响。

不在了?

他不信邪,直接亲自下了楼去找,可推开青年的房间,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分明各色用具都仍旧好好地摆放在原位,可就是没有他所寻找的人影。

攒下来的钱财还在,衣服也还在。

系统崽子也惊讶道:【爸夫这是去哪儿了?】

不应该啊,主人还在这,忠心耿耿的大型犬能自己跑到哪儿去?

寇秋的眉头蹙了蹙,想也不想道:“套上马车,我要去玫瑰园。”

玫瑰园的花农正在为这些娇贵的花浇水。他骤然见一辆名贵的马车停在园前,还有些意外,待到看到从中出来的贵族少爷后,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当真是这国家中最娇艳的玫瑰。与他相比,甚至连这些活生生的花儿也瞬间失去了颜色,沦为他的光芒下的陪衬。

寇秋诉说了来意,老花农也说不出泽维尔的去向。他在夜间并不曾起来,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根本不清楚园子里发生了什么。

寇秋的失望情绪更加浓重,打起神和花农道了谢,并赏给了他一个金加仑。

花农受宠若惊。

待寇秋准备转身离去时,花农叫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您就是泽维尔的主人吧?”

花农由衷地赞叹:“您和泽维尔所描述的一样。您请放心,泽维尔对您,有终生都不会背叛的忠诚,哪怕是寻遍这国土上的每一块,您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忠诚的奴仆了。”

寇秋碧透的眼睛闭了闭,简短道:“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惶恐。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处,搅得他连疼痛都是血淋淋的。

泽维尔能去哪儿?

这之后的几天,布莱登家族放出了数十个仆人,全城打听泽维尔的下落。从街头的报童到黑帮,从贵族到奴仆,他们几乎询问过了所有人,可对于那样一个带着寒意的深夜,又是一个不起眼的下等人,没有任何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就像是滴水融进水里,风刮入风中。

泽维尔,他轻易地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连一点踪影也不曾留下。

寇秋不信邪。他原本以为,泽维尔第二日便会回来了,可等他满城都放了消息,却还是等不到青年归来,这种期望便慢慢成了一场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寇秋仍旧坚持着去找,锲而不舍地找,布莱登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待到约翰.布莱登回府时,只面临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宅。

约翰.布莱登满心诧异,待等到老管家回来说明时,又觉得无比荒唐。

“就为了一个男仆?”

老管家答:“就为了一个男仆。”

他花白的眉头蹙了蹙,满含担忧,道:“老爷少爷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尤里西斯的身子弱,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老管家和泽维尔亲自看着,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可如今,接连四五日不曾吃喝,老管家的心里也禁不住直打鼓。

他不敢违逆小主人,但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胡闹!”

约翰.布莱登站起身,一时间震怒不已,“他!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值得尤里......”

他的话忽然顿了顿,没有继续向下说,只是沉默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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