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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维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惊扰了别人,沉声道:“抱歉。”

“抱歉管什么用!”那个奴隶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嘟囔道,“我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你还能赔给我不成?”

他又重新把身子转过去,试图再次进入睡眠。泽维尔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头枕在交扣的手上,一下一下的呼吸都喷洒在了手臂内侧,麻酥酥的一片。

寇秋永远不会懂得名字对于一个奴隶的意义。

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无数士兵战死沙场,城中大量妇女没了依靠,也无法再维持生计,不得不转为娼妓,于纸醉金迷之中靠着自己年轻的身体来换取钱财。泽维尔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谁,但他清楚,她怕是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

有了身孕,便没法再进行买卖了,也根本没有余钱去养育。无数妓女因此将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丢弃到下水沟中,任由他哇哇地哭着,随着腥臭的水流向前冲去。或生或死,全由天命。

这样说,泽维尔还算是幸运的。

他活了下来。

捡到他的人贩子剔着牙,将他和其他孩子一同马马虎虎养大,在能干点活之后,便作为奴隶被卖入了那些达官贵人府中。时至今日,泽维尔自己甚至也记不清他曾在多少人家中辗转过,后来又被卖至交易所,成为了预备表演和兽搏斗的斗奴。而在这零落漂泊的二十年里,他从没有过名字。

“喂”或是“那个家伙”,这就是他的代称。

而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像把他和那些在岁月里腥臭肮脏的生活泾渭分明地隔离开来了。

他可以当个有名有姓的人。

而不再是会被买来卖去的畜生。

可出于某种心思,泽维尔并不想将他的主人为他赐了名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这个名字,倘若只有他的少爷一个人能叫,那就更好了。

他眨了眨眼,在慢慢亮起来的天色中静静躺了许久,终于陷入了浅眠。

第二日一早,他刚刚打开门,却看见管家正从阶梯上疾步迈下来,不知为何,脸色都有些不善。管家站在他门前,银白色的眉毛下,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凝望着他,道:“你昨天都和尤里西斯少爷说了些什么?”

泽维尔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说。

管家手里的拐杖用力朝地上拄了拄,看神色倒有些气急败坏了。他在门前左右踱了两圈,这才道:“尤里西斯少爷和我说,希望将你提升为贴身男仆,去他身边照顾。”

青年猛地抬起头。

“什么?”

还未等泽维尔从这话中反应过来,其他的奴隶倒率先听到了,一时间投注过来的目光里都是又羡又妒。

“您说的是真的?”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奴隶问道,说话的声音像是卡了壳,“尤里西斯少爷......真的是尤里西斯少爷亲自和您说的?”

管家并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沉声道:“没错。”

他眼睛里别的意味更浓,上下扫了圈青年,问:“你有名字?少爷告诉我,他给你起了名,叫泽维尔。”

身旁奴隶的神情仍旧是怔怔的,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从奴隶一跃而上至贴身男仆,这怕是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何况,是那位少爷的仆人。

“待会儿上楼来,”管家沉声命令道,“拜尔会教给你别的。”

他的目光里像是含了刀子,厉声道:“你得小心点,好好伺候着!”

......

直到管家走了,一群奴隶还觉得自己脚下像是踩着云。

他们望着这位一朝飞天的同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才有人满含酸涩道:“我还以为,在经过赫仑子爵那件事后,尤里西斯少爷便不会再这样贸然地提拔奴隶了。”

泽维尔匆匆拾着自己的床榻,听了这话,手倒是顿了顿。

“赫仑子爵?”他将这个熟悉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同伙笑道:“别告诉我,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那才叫真正的受宠!”旁边的奴隶也不由得嗟叹,“连前路都给一手铺好了,尤里西斯少爷是真的心善。只可惜那个赫仑,最后还是扭过身来踩了一脚......”

泽维尔听完了这一段往事,只是抿紧了薄唇。他在许久之后才道:“我不是他。”

他将拾完的箱子提在手里。

“我也绝不会背弃誓言,”青年说,银灰色的瞳孔如同被火焰照亮了,在阴仄狭小的地下室中闪闪发光,“这一生,没有什么能让我背叛我的主人。”

权利不能,地位当然也不能。

泽维尔接替了拜尔的位置。

拜尔并未因此生出不满,寇秋想得很周到,将他提升为了副管家。他因此对来顶替自己的青年也难得有了几分好声气,带着对方在宅子里走了个遍,又将寇秋平日的喜好都一一说明。

“这些衬衣都是东方运来的上等丝绸,”他把柔软如水流的衣服平摊开来,交代道,“你的衣服可以交给奴隶洗,但少爷的衣服,绝对只能经过你一人的手。”

泽维尔的手缓慢碰触上这布料,不知为何,喉头忽然缓慢地动了动。

洗涤要用专门调配出的香皂,沐浴后也有磨细制出的香膏。膏体被盛放在小小的鎏金盒子里,打开来时,青年清楚地闻到了里头传出的玫瑰香味。

这种香味里不知掺杂了些别的什么,并不过分甜腻,反而带了些清冽的味道。与他的少爷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令人想起月下还沾着露水的娇嫩花苞。

晨间的茶水,下午茶时的甜点,通通都有不同的讲究。甚至连衣服,一天也要换上两三次。

“能记住?”拜尔把日常要做的事情都一一说了,这才关了门,一面带他穿过铺着柔软绣花地毯的走廊一面问他,“一下子做一个贴身男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青年的身形挺得笔直,沉声道:“我将竭尽全力。”

“那好,”拜尔像是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少爷正在沐浴,你去那里伺候吧。”

泽维尔的身体猛地一僵,连神情也变了。

......什么?

“愣着干嘛?”拜尔奇怪地说,“快去啊!”

青年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只是在脑海中想象着矜持尊贵的主人脱去身上一切束缚的场景,便是一种亵渎。他抿了抿唇,随即才道:“是。”

他悄无声息踩着地毯,在走廊尽头的浴室门前停留了许久,那里头汩汩的水声像是化作了蛇,沿着地上滑腻的水迹一路滑出门,沿着他的脚滑到了胸膛处。

泽维尔推开了门。

袅袅白雾随之扑面而来,许是因为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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