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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人眼里又变成了一个善心肠的人。他怕自己如果贸然地伸手去将那一层东西揭开,这样冒进,那之后不知道要再做多少事情去弥缝这一次的冒失。

这人刚变得稍显温和且没什么防备的脸,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因为做了那事之后产生的那种羞愤而给他多少天冷脸看。

唉,这非常时期啊。

就那么一层布料的距离,顾孝成在这一刻却瞻前顾后的,竟有点没有办法像第一次下手时下得那样绝对,那样不带犹疑。

这晚上,方杰在对周遭一切都蒙然无所觉察的情况下安然入睡了。他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十分安定与美满,他已经跟他爸老方说过了小店的经营上面没有事情,他爸老方也放心了,那他也不再需要为这事有什么负疚感了;而且现在身边睡了一个像“家人”一样让他安心的顾孝成唉,都这么熟了,住了这么久了,又都是男人,哪里需要那么多遮遮掩掩的?他以前在学院的第一学期是强制性必须要交住宿住校的,就算是本城人也得这样,那时他宿舍里一个来自于某豪放城市的哥们关起宿舍门来就索性不穿衣服了,他一早习惯了有些人在共同生活时的一种豪放。所以他现在还穿了一条内裤,已经算是对顾孝成非常“有礼貌”的了。

而这晚上,顾孝成的人生遭逢了前所未见的难捱。

第二天一大早,顾孝成起来后,就有着两颗灰败的眼圈、两轮滞暗的眸子。活脱脱就像那种吸毒两三年的人忽被勒戒了一样,有着一种强烈的身体欲求得不到满足时的枯槁模样。

方杰一看他这样,还问他要不要咖啡。说他一会儿出去买早餐,要不要顺便带一杯黑咖啡回来。

顾孝成本来刚醒,难得地坐在床上发一会儿发呆,一听他这样说,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极度无奈地点点头,说“好。”

第20章

这一年五一劳动节,小方当然是在劳动之中度过的。不过他这人比较容易满足,像现在吃穿不愁,内心又比较安定,不用老是担心下个月或是下半年家里就没钱了,他就觉得过得不错了。他自己进入一种自以为是的“安定且美满”的状态。他哪里知道他自己眼下这情形就有如跑去卜卦询问吉凶时、抽到了一张“巽卦”一样,他是如此之安然地山坡上昂首站着,瞻望前面自己的美好生活前景,哪里知道背后头的山风一阵阵涌动,暗里波涛汹涌的。

那个波涛汹涌的根源是来自于顾孝成的心。顾孝成连日以来忍得已经快“咬牙切齿”了,而那“纯洁的小方”竟一点觉知也没有,只顾着他自己每天像只猴子似的蹿上跳下地在一、二楼忙活,忙他那小文具店的事情。他最近把他文具店在网页上的招牌里的标语都改了,改成是“韩风文具”,而不再是“韩国文具”。因为他小店里这些由他设计的文具现在是不是原产地韩国的已经不重要了,根本没有买家在意,那还不如改成“韩风文具”。

而这“纯洁的小方”白天时像只猴子,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像只狼眼中的雪白小羊一样,只穿条内裤就无所顾忌地在房间里走动。因为他觉得洗好澡后反正也要坐进被子里,在床下走动也走不了多长时间,就索性别一穿一脱的那样麻烦。

而每每这时,最痛苦的就是那匹狼史上最怂的狼,近来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直接像上次那样压上去的话,他又怕影响现在两人之间看似平和的关系;可小方老这样在眼前晃,两人又处在同一间屋子里,他心里又每每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甘。就是那种不甘心,总有一种“入宝山而空回”的强烈的失意感。他就又觉得不如索性做个够本,十次八次之后,到了那时再是怎样的光景就再说。现在这样,简直快炸了。

可是他还是没下手,干忍了好几天。

一到晚上,只要方杰下去洗了澡上来,开始在房间里晃时,他就强迫自己在微信上跟别人聊天。他也不敢再看什么手机新闻了,看那东西没用,根本集中不了他老是要涣散的注意力,而如果有一个人在网上跟他聊一聊,还是能揪住他的注意力的。

“纯洁的小方”也完全没注意到他近来的这些情绪变化,只是知道他这阵子总是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每天早上都要挂着两颗惨淡的眼圈狂灌上一杯黑咖啡。于是小方开始十分关心小顾的健康,总是追问他近来怎么睡不好,小顾就总是无奈地摇摇头,说没事。

小方在五月五号这一天将小顾的这一情况报告给了他爸老方。老方听后觉得:小顾那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一百天已过,那个骨头汤就不用炖了,看来现在得炖一炖什么宁神益气的安眠汤。

所以老方就跟小方说:“我这周六过来,给他炖一炖安眠汤,到时候让他晚饭的时候喝。”

老方这人前一阵子得知儿子的小店原来运营没有问题,之前儿子说的运营出状况一事不过是他看错了,只是虚惊一场。老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可是老方之后忽然想起小顾交租一事,就想着:这小店没问题了,那小顾本来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义气出手相助,才交了租金住过去。可现在小店都没问题了,那他得知之后,不会决定不再住了吧。

其实老方就是担心顾孝成把已经交到他手里的三万三再给要回去。

老方这个人吧,一点都不酸俗,他不是那种又俗气又迂腐的人,他是那种“我就是摆明了俗给你看”的人。他是爱钱的,并且爱得“落落大方”,并不会藏着掖着他自己的这种爱钱的态度人家说他省俭他倒要辩驳两句,可人家要说他爱财,他是从来都无所谓的。他怕小顾回头把钱再要回去,他于是明摆着问出口。不过他没有问小顾本人,而是问他自己的儿子。他那一次问儿子小方:“哎?方杰啊,你小店都没有问题了,那小顾会不会不再住在你那里了,他会不会把租金再要回去啊?”

而方杰其实比较无所谓顾孝成交不交租以及住不住来他这里。一经他爸提醒,他还想着要不要问一下顾孝成,可是他又一想,忽然记起了当初这一件交租的事件产生的根源,是因为他怕赶不走顾孝成,所以让他爸来住,而顾孝成却提出要交租住进来。所以他一想:顾孝成或许不想搬走。

而他想着想着,脸上还突然地血气上涌,红了一下。因为他想到当初顾孝成说要交租住进来,他以为顾孝成是要对他长期施行奸^污。没有想到顾孝成住下来了之后,却一直规行矩步的,根本没有半点差池,也一直没有再打他的什么主意。他想着想着,就觉得或许顾孝成是看自己一直很穷,就想通过这样一种交租的方式来接济自己一下。

因此,“纯洁的小方”忽然在心中生起了一丝感动。

他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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