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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还能借此机会嘴贱几句,没想到他却是最先听不下去的那一个。

沈沛按着太阳穴,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走到窗边,刚打开窗户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沈沛心里一紧,控制不住地朝门口看去。

盛景不知道刚从哪里疯回来,头发有些散乱,原本平整的警服也带上了褶皱,竟透露出浪荡公子哥的感觉来。发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倒也没多意外,视线投向了办公室里唯一的活物身上。

“其他人呢?”盛景若无其事地开口。

沈沛没答话,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朝门外走去。

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不动声色。

盛柯于他而言亦师亦父,却因他而死。他才是对方的目标,却误打误撞避开了大火。

等他赶回来时,只来得及看到了最后一幕。带他入门的刑警和他的邻居纠缠在了一起。盛柯试图将林卓城带离火场,却没有提防林卓城就是纵火犯。就在盛柯制服林卓城、准备撤退时,发生了第二次爆炸。

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始至终,林卓城从未想过要活下去。

只是可惜了那个一辈子兢兢业业、人前严厉人后温和的警察。

这算什么?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喂,”盛景没拦他,只是在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压低了声音,“我是该叫你沈沛,还是陆知沛?”

沈沛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还是沈沛吧,陆知沛早就死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很喜欢沈沛这个名字,两个字都带水……我小时候算命先生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里缺水,我还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

他苦笑一声,止住了后面的话。

有时候,你不得不信。

盛景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盛队,我欠了你这么多,以我的工资还不起了,能不能把我赔给你?”

盛景:“……”

沈沛本意是想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出了这句话,却事与愿违。

气氛顿时更尴尬了。

他不敢去看盛景的脸色,只好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暮久的手榴弹!

☆、落潮(六)

盛景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家伙话里的意思。

成天油腔滑调的,没个正形。

要是换在平时,他定然会立马翻脸,但今天他只是皱了皱眉,居然没有太过反感。

他随手顺了顺头发,坐回了椅子上。

黑眼睛计划、詹旭的离奇车祸、汽车经销商张科兴……有人在他面前布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他却毫不知情。

先前复杂的情绪已经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褪了个干净。盛景定下心神,在内网的搜索栏里输入了“张科兴”几个字。

张科兴出售劣质产品造成人命,现在应该还在服刑……那样的话,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来些什么?

他停住正要敲下回车的右手,转过来按了按太阳穴这个动作使得他的目光从电脑上抽离开,然后被沈沛桌上的硬皮本吸引了过去。

那个本子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类型,除了比较厚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封面是单调的方格图案,略微有些磨损,以盛景的经验来看,它起码有三年以上的历史。

盛景犹豫许久,还是把它拿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侵犯隐私权的行为,他身为刑侦队长知法犯法,被人撞见不好说清。更何况他和沈沛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对方未必乐意让他看。

理智告诉他要压下好奇心,情感又让他情不自禁。

他想知道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入手的那一刻,盛景就发觉了重量不对,他简略翻了翻,里面竟然有一小半都被撕去了。

……敢情这不是记录本只是沈沛没事撕着玩的?

在盛景的印象里,沈沛永远穿着白衬衫,袖口的扣子会规规矩矩地扣好,不让隐秘的伤害露出一丝一毫。他戴着一副金属眼镜,显得理智又不近人情,却能很好的掩盖住镜片后面利刃般的锐利目光。他总是看上去平易近人,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外人要是起了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的话,他又会立马缩回去,继续巩固他与外界那道不知名的屏障,将自己封闭在不堪的过往中。

这么一个人,会有撕纸的闲心吗?

盛景突然意识到,他撕纸的原因,可能只是写下的东西太过残酷,连写下它的人都不敢面对。

那么他会写点什么呢?

对火灾现场的描述?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对自身日复一日的谴责与拷问?

盛景终于明白,为什么江诺不希望他对沈沛抱有怨恨。

把盛柯当做老师和引路人的沈沛,内心的痛苦可能似乎不亚于他。

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同盟,盛景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愈发强烈。

他仔细翻看,终于在其中一页上发现了几个字。

只有短短的一行,写字的人却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刻骨铭心的仇恨狠狠地揉碎,再注入到骨子里一般。

“血海深仇,从未敢忘。”

盛景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看到了纸篓里被揉成一团的废纸。他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上面被人划了长长的几道,却不影响盛景的阅读。

“罗平章的致命错误,就是他不该执着于张子扬。以张子扬欺软怕硬的性子,不可能主动来警局自首,更不可能供出来罗平章杀人的事,张子扬也有一份。一个张子扬成不了气候,无足为惧。要是罗平章只是想多杀几个,为什么不在翊名化肥厂设好埋伏?他总能找到办法……可是他没有。”

“罗平章不傻,相反他有很高的智商,不应该犯这种致命错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张子扬知道一些绝不能告诉其他人的东西,或者,张子扬是他们的人。罗平章不甘心白白给人当枪使,拼了命也要反噬一口。”

盛景皱起眉头。

在他看来,那个叫张子扬的保安是个胸无城府的典型,被逮捕后就一直处在应激状态,王瑞川一吓就全都招了,断然不会是什么处心积虑的人。

倒是他判断错了?

“张子扬没有策划一切的能力,就算是他们的人,也应该是最底层的一类。需要他时就把他拉出来,不需要就当个弃子。如果罗平章真的对张子扬动手,说不定还正合了他们的意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所以在问出来有用的信息前,我们必须保护好他。我应该和盛景说一下,但是江局已经告诉了他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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