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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分辨出断断续续的手机铃声。

是王瑞川。

“老大,有个小混混打着那把伞从胡同里出来,让兄弟们逮住了。”王瑞川加快了语速,“伞已经送过去检验了,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就先去审了审那个小混混。”

盛景关了发动机,安静地听着。

“是这样的老大,”王瑞川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那小子叫赵润天,是西区特产的街头混混。据他说他本来是想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弟,但突然碰上了暴雨只好作罢……那把伞是在胡同里捡的。”

“捡的?”盛景皱了皱眉,“看到扔伞的人了吗?”

“没有,但是赵润天提供了一个思路他说这个胡同位置比较偏僻,里面住户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它是个死胡同。凶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中脱身,一定很熟悉周围环境。”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里面的住户”盛景说,“调查里面的常住人口,照着监控里的体貌特征比对一下,把结果发给我。”

王瑞川应了一声,犹豫了下又接着说:“还有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赵润天算得上一条地头蛇,他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一群街头混混堵在了市局门口……有些人是从监狱那条路过来的,途中路过了一家废弃的化肥厂,他们说,好像在那里看到了秦深……”

“明白了,”盛景一拧钥匙,踩下油门,“非常有用。”

他知道那家化肥厂,在市局到监狱的必经之路上,当初押送陈怀义的时候还经过了那里。

翊名化肥厂废弃已久,却还是有人想在它上面做文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

半个小时前。

秦深目送盛景开车离开,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站到了路边。

他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再去陈默出事的地方看看,可还没等他拦到出租,手机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喂,是大明星吗?”可能是信号问题,男人的声音时断时续,再加上被刻意压低的音调,凭白多了几分诡异,“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秦深直觉对方与陈默的死有关系,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呵……”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深正想随口糊弄过去,却听见对方接着说:“今天中午机场死的那个陈默,和你关系不一般吧?”

握住手机的右手骤然紧。

果然是你,他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问问,大明星有没有兴趣见我一面?我知道大明星不傻,那我也不用跟你绕圈子了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爱来不来,后果自负。”

这个“后果自负”,到底是不去的后果,还是去了的后果?

“啊对了,”对方又优哉游哉地补上一句,“我时间很紧的,你最好开车过来。还有天气预报说今天暴雨,记得带伞。”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去还是不去?

对方在约定地点布下陷阱,还要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完全不担心他会不去赴约。

分明是吃准了他啊。

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错过的话,很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注】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司机堆笑的脸:“是要坐车么?”

秦深苦笑一声,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长宁路四号,翊名化肥厂。”

作者有话要说: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哈姆雷特》

☆、双程(二十三)

每个城市在规划时,都会给予每条道路独特的意义,而住在道路两旁的居民也与之关系密切。被划为中心商业区的,往往会一步登天,住在其中的居民能享受到日渐攀升的房价,抑或是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而边缘地带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需要在冬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来挤地铁,为了月末的全勤奖,要将每天的十分之一花在家与公司的往返之间。

时间一长,边缘地带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于是边缘地带更加边缘化。

很明显,长宁路就是l市的“边缘地带”。市政府也曾经雄心勃勃,想要利用这里远离市中心的优势来开发旅游业。计划书都做好了一大半,却有专业人员检测出来这里的水质不合格,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计划只好紧急叫停。长宁路也跟着彻底被人遗忘。

而污染源翊名化肥厂也被迫关停,废弃的厂房无人打理,成了长宁路上一可有可无的装饰物。

几乎是秦深刚刚上车的当口,暴雨就落了下来。到了地方,他也不管外面的雨,接过司机找的零钱,随意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这身西装估计是不能要了,不过也无所谓他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衣服干什么?

离化肥厂越近,秦深心底的犹豫就越少。等到了虚掩的铁门前,他几乎什么都不怕了。就算里面埋了颗炸/弹,他也认了。

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挺好的吧?

不用管沸沸扬扬的舆论,不用管别人的失望与谩骂,不用管沉默的死,不用管凶手是谁……

那些他强压下去的情绪,像是被雨水冲刷掉表面一样,突然全部涌了出来

“他是想多看你一眼。”

那你这最后一眼岂不是落了空?

秦深站了许久,勉强定下心神,他伸出手,就要去推那扇铁门

“别动!!”

秦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重重一推。他打了个踉跄,险些一头栽进满地的泥水中。

匆匆赶过来的盛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抱歉,一时没注意力度。”

一把伞适时从后面罩了过来,盖住了执伞人的一声叹息:“你太冲动了。”

秦深没见过那人。他和盛景都淋了雨,狼狈不堪,那人明明也处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只有白衬衫出现了几处褶皱,昭示着他实际上也不轻松。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深偏过头:“手机关机了。”

盛景定定地看着他:“可我听到的是,‘对方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前面有几十秒的忙音。”

“好吧,那时候我在出租车上,怕你们利用手机定位,就把它扔了。”秦深回答得毫无诚意,“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你们两位后退,我要去开门了。”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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