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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确实亏欠了老三,苏灏安的怒火稍平,叹道:“你大姨对你是不太亲近,不过她是长辈,有一两事做得过分了,你忍忍就好。至于闹那么大的动静,把钢琴砸了吗?”

老三摇摇头:“我没有怪大姨。她要把钢琴移去狗屋,我高兴得很。父亲,我巴不得以后都不用像猴子一样,在那些叔叔阿姨面前弹钢琴、装可爱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打坏那架钢琴?因为我讨厌它。我讨厌弹琴,但是为了在苏家过得好一点,为了让你高兴得搓下巴,我才勉强自己学下来。但这有什么用呢?我像妈妈那样,摇尾乞怜地讨好你,最后你也没有保护我。这个交易不公平!”

苏灏安脸上挂不住了:“这……这哪里是交易!让你表演算个什么事,你是我儿子,我养你供你,我他妈叫你下跪、叫你舔鞋底,你也得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会晚更哈~

苏老爷算是最后的boss了吧,老三的心结所在。完了就真正海阔天空了。

第105章断绝

在茶餐室里,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头们的眼睛从报纸上方瞟过来。

老三却是浑然不觉:“这哪里不是交易?你花钱养我,所以就可以把我和妈妈当财产一样,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高兴就赏个冰淇淋,不高兴就扔在一边。我们靠着你才能活下去,你要怎么处置我和妈妈,我无话可说。但这几年我给苏家赚了不少钱,头头尾尾加起来,偿还你花在我身上的钱,绰绰有余了。”

苏灏安气得嘴唇发抖:“你……你……你是什么意思?好哇,你这几年有出息了,赚了几个钱,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遭雷劈的话?!”

老三从干涩的喉头迸出沙哑的声音:“这么说也没错。哥哥们防着我,怕我回来跟他们争财产;但我半点这个心思都没有。我回来,是为了还你钱的。我不要财产,我要的是公平地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苏灏安冷冷看着儿子,没有回应。他觉得老三不够格,一个毫无廉耻的败家子,侥幸挣了几年的快钱,就想来羞辱他、指责他?简直是愚蠢可笑。

老三接着道:“你养着我的时候,我不能逼你听我的,要我有能力养你了,才有资格让你听我说话。”

苏灏安笑了出来:“你养我?苏家还没堕落到那个份上。你的垃圾咖啡馆都臭大街了,现在还没被封掉,算你走运!”

老三悲伤笑道:“对啊父亲,我真是不自量力。我以为你熬不了两年了,趁你还没死,我想做出个大事业,赚足够的钱,让你正眼看看我,同时也告诉妈妈,我的本事不比你差,就算你不养我们了,我们照样过得很好。”

苏灏安嘲道:“真有志气。”

老三摇头:“可是我本事太差,最后还是搞得一团糟。”

老三站了起来,走到苏灏安的跟前。苏灏安吃了一惊,老三高大健朗的身躯,对他来说有不小的压迫力。

却见老三一声不响,突然跪了下来!

苏灏安更惊。周围的老头们都骚动了,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老三弯着身躯,看着马赛克地板道:“我失败了,没有让妈妈等到那一天。父亲,我只求你,妈妈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有个正式名分,你能不能看在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份上,给她一个姓?”

苏灏安说不出话来,觉得在公共场合出了丑,非常的羞愤。老三姿态卑微,但这么做,跟胁迫他有什么区别?

老三等了一分钟,父亲始终没有回应。

老三知道再过一百分钟、一万年,父亲也不会回应了。他终于死了心。垂着头,对着年岁久远的地板,他默默祝祷:妈妈,我已经尽力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老三弯下身,给苏灏安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这次磕头没有任何勉强,不是为了讨好父亲,更不是为了求饶,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

父亲供养他多年,这对于苏家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开销:花这点钱能保证子嗣不散落在外,是个很划算的选择,与其说是情义,不如说是名门望族的常规。但要不是父亲慷慨地养着他,他哪里来的教养、人脉、眼光和对世界的认识?

老三嘴里说着“交易”,心里却无比难过。

磕完头,老三站了起来,一身的轻松却还是难过。

他用平常的语气对父亲道:“你是要回灵堂,还是有别的事忙?”

苏灏安看着儿子磕头时,心里就感到一阵酸涩,他怒气未消,可也发作不出来了。扫了扫衣襟,他用威严又有点尴尬的语气道:“我……我约了人打高尔夫,马上就走。”

老三点点头,转身面向自己的座椅。

他只觉荒唐以为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没成想他活得生龙活虎,甚至在这种时候还约人打高尔夫。母亲却不声不响死了。

老三的眼泪涌出眼眶,在父亲看不见的暗影里,滑下了脸颊。

老三在短短几星期里,经历了事业低峰、警方逮捕和丧母之痛,但他只哭了那么一次。

眼泪还没淌到嘴角,他就控制住了情绪。没有人发现他哭过,转过头,他又是那个无所不为的浪荡子。

母亲出殡之前,老三提出了hippo的股权整改。其中一个变化,就是让苏家退出股东行列。hippo的经营陷入泥沼,盈利是不可能了,苏家集团自然巴不得抽身而出。

借此,老三把父亲给他的启动金都偿还回去了,加上这些年的分红,苏家从这项投资里获利不少。

老三说到做到,把父亲供养他的钱,全都还给了苏家。

苏灏安很清楚这里面的含义。他从不看重这儿子,现在要失去他,就像一片指甲从手上剥落,说不上难过,只有失去的不甘。

在他这个年纪,即使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也是常常要面对失去的。每况愈下的生意、越来越差的身体、虚与委蛇的女人们,现在是不听话的儿子……他只好宽慰自己,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他身边还怕没人?

他已经有了合格的继承者进退有度,永远不会行差踏错的大儿子。只要等苏老大完全复原,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只是他没想到,苏老大这次再也复原不了。

老三和阿达在床上过了好几个不眠夜。他们白天为各种事情奔忙,还要守着灵堂,到了晚上就孜孜不倦地从对方身上获取快乐。

他们不需要睡眠,不需要休息。睡眠已经无法让老三从这些创伤中康复。他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地用阿达填满自己,直至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

老三躺在阿达的肚皮上,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躯壳。随着阿达的呼吸起伏,他犹如漂浮在太空之中,绵绵无尽的宇宙,没有支撑,也没有屏障。

绝对的自由,绝对的空洞。直至阿达摸了摸他的额头。

老三立即抓住阿达的手,像是握住了救援的绳索。

“我要带妈妈回家,”老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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