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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成个大胖子。”

“我们回新加坡吧。”

老三沉默半晌,“不行。我还有两件事没做。”

“什么事?”阿达听到老三想“做事”就头疼不已。

“第一件,我要把妈妈‘带回家’。第二件,我要hippo活回来。”

阿达听到第一件,就觉得难度巨大,听到第二件,只能沉默不语了。

老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达。因为一星期的失眠,他的眼框有一圈红,被白皙皮肤衬得憔悴无比。这憔悴的眼睛现在却明亮而锐利。

“我们不能跑掉。hippo现在是个烂摊子,可是我们打下的根基还在,很多跟着我们吃饭的人都不愿看见hippo死。还有玉霖、奶蛋……我不想大家付出了这么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尤其是你,阿达主厨,你甘心背着杀人主厨的名字,就这样回林里了?”

这几天琐事太多,阿达还没认真地考虑过这问题。老三这么一问,他才想到自己半生的职业声誉,算是毁于一旦了。阿达摇头:“不甘心,这次不是我的错。”

老三觉得愧疚:“要不是我冲动打了苏君鸿,那孙子现在已经关牢房里吃咖喱饭了,你就不用吞这死苍蝇。他妈的,真便宜他了!”

阿达:“要找苏君鸿麻烦,有很多办法。”

老三听阿达语气不寻常,脑袋的灯泡一下就亮了:“你做了什么手脚?”

阿达笑了笑:“我没有做手脚啊。做人要诚实、要讲信用,我告诉他股市的证据全部删掉了,就是删掉了。”

“不过呢?”

“不过呢,你的朋友不止给我股市的信息。”

老三了然,那就是说苏老大有其他把柄在阿达手上!他拍了下大腿,笑道:“还是阿达主厨你老奸巨猾啊。”

阿达正直道:“你偷听他的隐私,本来是你不对,这些黑料来路不明,不应该拿出来整人。但是作为良好市民,知道有人犯罪,不能当看不见对不对?”

“太对了!”

老三顿时心怀大畅,这几天的郁闷纾解了不少。他大口咬下干瘪的三明治,这辈子第一次觉得7-11的三明治好吃。

母亲过世的第二天,苏老爷领着苏家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灵堂。

连苏老大都推着轮椅来了。他的脸消了肿,恢复了清俊的模样,只是缺了牙齿的嘴一笑就会很狰狞。

老三一个个看过去。苏家人从大房、二房到旁支的亲戚们,大都目无表情,前来祭拜不过是尽礼仪,对母亲没有半分情感。只有父亲和苏老大的脸上能看见真正的感伤。

苏老爷在遗像前站了几分钟,有一瞬间,老三以为他会掉几滴眼泪。

老三感到了一丝温情,走到父亲跟前。

父亲看着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老三知道父亲对他还有怒气,要不是因为母亲病逝,或许就再也不愿见这儿子了。

“你妈妈过世,很突然,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在首尔,今早坐飞机回来的。丧事环节很多,都办妥当了吗?”

老三乖巧地半低着头,以显得身材矮小一些,“该做的都做了,目前还算顺利。父亲,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老爷警惕地看了一眼后面的苏家人,“不能在这里说?”

老三摇摇头。

两人在殡仪馆对面的茶室坐了下来。老旧的茶室,零零散散坐着几个老头,有的在读报看马经,有的在跟同伴吹水,茶室弥漫着和谐又市井的噪音。

苏老爷从不在这种地方吃饭,玻璃杯里的奶茶,连碰都没碰。

他不太自在地看着老三:“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想跟你道歉,父亲,对不起。”

苏老爷苏灏安,抿紧了嘴。他不打算那么轻易饶恕儿子,苏君泽丢尽了苏家的脸,先是同性恋丑闻,然后又殴打亲哥哥,偏偏这种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更不能原谅了!

苏灏安寒着脸:“这就是你想说的话?”他挺直腰背站起来,准备离开。

老三赶紧道:“不是,父亲!我有个请求。”

苏灏安心头火起,这时候他还有脸提要求?!因为生气,他倒是想听听老三会提出什么幺蛾子,以便自己可以顺势发火。

老三:“妈妈等了半辈子,就是想你把她迎回苏家,你抛弃了她那么多年,她可是一天都没有忘了你。现在人没了,你可不可以还她一个心愿,让她的墓碑上冠苏家的姓。”

苏灏安骂人的话快到嘴边了,听老三话里对他的谴责,眉毛一竖:“我跟你妈妈早就断了关系。过年过节人情来往,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这么多年了,她纠缠不清,让别人说了我多少闲话,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对她算是很容忍了!”

老三的心被刺了一下:“妈妈听到的闲话、恶意中伤比你多十倍。如果你想彻底跟她断绝关系,就不应该让我回苏家!”

苏灏安勃然大怒,差点就把拐杖扫老三脸上。“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要不理你们母子俩,就你这种人,早就去打劫杀人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话,还能把你哥哥打到进医院?”

“我知道自己是白眼狼,”老三苦涩道:“说不好做个偷鸡摸狗的混混,也比做苏家少爷痛快一些。”

“啊,我供你吃喝供你读书,给钱你做生意,还是耽误你了呢。你说,苏家怎样亏欠你了?”

老三看着父亲,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在整个苏家,在他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里,他真正怀有恨意的,只有苏灏安一个。即便是给他无数白眼的阿姨们,即便是欺负他的苏老二,甚至是对他有特殊控制欲的大哥在苏老大陷害阿达前,他对大哥并不真的怀恨在心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让人厌烦的存在,能不见则不见,需要用作获利的棋子时,他也可以昧着本心跟他们亲近。

老三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他自小就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利益冲突,苏家的其他人欺压他很正常。

唯有父亲,他是完全不理解的。

“苏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都没有亏欠我。你是对我最好的。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刚回苏家的时候,你很喜欢我,找人教我弹钢琴。每次家里请客,有什么宴会,你就会让我在人前表演,很多人赞我可爱,你高兴得搓下巴,赏我冰淇淋吃。我的身材矮,踩不到踏板,你还叫人把很贵的钢琴脚锯掉了一截。”

苏灏安冷笑:“怎么不记得,你后来把钢琴砸了,吓得你大姨哭了一个下午。哼,我怎么当时看不出来呢,你自小就惹不得,急了会打砸杀人!”

老三点点头:“我天生就坏啊,父亲,那你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砸了琴?”

苏灏安自然是记得的,当时他的大老婆看不上老三,抱怨他练琴太吵闹,一定要让他和钢琴一起搬去别的屋。他的正房太太不比旁人,家里有权有势,两家利益攸关,他可不愿为了个孩子得罪她。为了息事宁人,他同意了。后来正房太太把老三赶去了狗屋,他也没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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