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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到他们越过安河到了岸上,那戏曲声依旧没有分毫变化,依旧给人一种就在不远处的感觉。

宇文猛站在长街上闭目凝神细听了片刻,便睁开眼睛朝西南方向飞去。

行路间,夜风拂起了宇文猛的些许发丝轻轻打在漠尘的脑袋上,漠尘伸着爪子拨开那些发丝,望着脚下阑珊的灯火,询问宇文猛道:“将军,你已经知道是谁在唱戏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宇文猛告诉他,“但是我知道唱戏的人在哪?”

漠尘四处望了望,也没看见哪有戏台子:“在哪呀?”

宇文猛只得又给他解释说:“你没发现吗,能听见戏曲声的那些人,都是那日接触过红瓷瓶的人。”

漠尘闻言微微一怔,但仔细想了片刻,他发现似乎确实是这样。

那日跟在宴宁身边的侍卫有好几个,他并不能全部记住。可是虞荣和宴宁,还有他自己和宇文猛几个能听见唱戏声的,都是那日见过红瓷瓶的人,宴宁还差点就摸上了那个红瓷瓶呢。

而宇文猛疾行速度极快,在漠尘思考几息间就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四方大宅院的屋檐上,那凄凉的戏曲到了这里声音大了不少,也变得更加尖利骇人,可以断定唱戏之人就在宅院里。

漠尘想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那日带走红瓷瓶的凶相男人肯定就居住在这里。只不过这宅院里头的人似乎都睡下了,主屋处已经熄了灯,只有几个仆从的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见宅院里没什么人看守,宇文猛便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几个纵跃后抱着漠尘旋身进了一座小偏院,偏院里只有一间屋子,戏曲声就是从那屋里头传来的。

可是那屋子同样没有一点亮光,门扇皆是紧闭,完全看不出里面有着什么东西。

“三岔驿,十字路,北去南来几朝暮……朝见扬扬拥盖来,暮看寂寂回车去!”

宇文猛揣着漠尘正要推门进去时,里头的戏声不知为何陡然变得极其尖锐刺耳,如同一个老妪扯尖了嗓音大声嘶叫,得漠尘浑身的软毛都炸开了,稀疏的狐毛直直竖起蓬成雪白的一团。

“啊!”

随后主屋那边就传来了怒吼和摔砸茶杯的声音,仆从赶忙打开房门拎着灯笼朝主屋跑去,刚把灭的灯给点上,凶相男子就满脸狠意从主屋里走出,怒气冲冲地朝偏院这边过来。

宇文猛只得抱着漠尘跳到一旁的高杈上,躲在夜色天然的阴影中观望底下的情况。

“烦死了!这到底是谁在唱戏?!”凶相男子厉声对着身边的侍从吼道。

侍从一脸茫然,拎着灯笼奇怪道:“……可是老爷,没人在唱戏啊?”

“没人?”凶相男子停下脚步,拎着侍从衣领怒道,“你们是聋了吗?听不到有人在唱戏吗?”

他昨日半夜里就听见有人在唱戏,还让下人专门去各屋里检查了一遍,却没看见半个人影,而歌声仍然未停,他又以为是隔壁的人请了戏班子唱夜戏,今日早晨还准备去和隔壁邻居讨个说法。可临时敲过门后,他才知道隔壁人家去了江南游玩,还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凶相男子没找到唱戏的人,便讪讪而归,见白日里确实清净又作罢,结果这到了夜里,那凄厉的戏声又卷土重来。

那侍从被凶相男子吼了一通后就缩着脖颈,害怕地连连摇头着说:“真的没有啊,老爷。”

凶相男子闻言怒意更甚,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还想骗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说完,他就一把推开侍从,走到偏院的房屋前,对着木门狠狠一踹。

木门应声而开,戏声也应声而止。

里头没有人,又没什么光线,只有惨白的月光穿镂空的窗缝投下几道淡淡银光,可是在那样昏暗里,却能清晰地看到八仙桌上放着一尊血色的红瓷瓶。

而在门打开的刹那,漠尘还看到红瓷瓶上架着个人头,那人头以瓶为身,乌长的头发占了半个桌面,背对着他们停顿片刻,就幽幽地转过头来,满面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原本该是眼白的地方一片鲜红,流着血泪瞪大双目死死地盯着来人,倏地咧开嘴角嘻嘻一笑。

漠尘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哇”一声闭上了眼睛,甚至差点被吓哭,身子哆哆嗦嗦地颤着紧紧贴着宇文猛。

当然有个人叫得比漠尘更惨,那就是踹门的凶相男子。

他凄厉地惨叫一声,左脚绊了右脚滚下台阶,跌落在院子的空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惊恐地指着屋里的红瓷瓶。

“老爷老爷”侍从们赶紧去扶他,“您没事吧?”

“那、那……”凶相男子睁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那瓷瓶!”

“瓷瓶怎么了?”仆从们疑惑地抬头,顺着凶相男子所指的地方望去。

凶相男子大叫着:“瓷瓶里有个人头!”

“没有啊老爷,您看错了吧?”仆从们拎着灯笼走进房屋,找到烛台后点燃,近距离看了眼桌上的红瓷瓶后说道。

第42章

那花瓶在烛光的照射下和漠尘那日见到它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依旧细腻通透,瓶身泛着油润的玉芒,薄薄的壁身薄如蝉翼近乎透光,所以任何人不用从瓶口观望都能看到瓶身里的状况。

而它已经这样透明了,里头要是真的藏了个人头肯定什么都能看到,再说这瓶口就是手膀子那么粗,也不可能藏着个人头。

仆从们绕着花瓶走了两圈,越发觉得凶相男子是看花了眼睛,不过这么一个血红色的花瓶在黑夜里乍一看确实有几分骇人,他们看久了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泛了一身,但还是强装镇定,对凶相男子说:“老爷,这就是一个花瓶,没有人头的。”

“怎么会没有?!”大概是因为烛台发出的明光给他不少安全感,凶相男子这会儿已经缓过些劲了,由仆从们搀扶着从地上站起,颤着身体走上台阶,在门口站着不肯进屋,惊恐地望着那个红瓷瓶,“我亲眼看见了!”

仆从闻言便弯腰朝瓶口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笃定道:“老爷,瓷瓶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将军……那花瓶刚刚,是不是有个人头?”

问这话的人是漠尘。

漠尘此刻无比庆幸他变成了小狐狸的模样,可以整个蜷在宇文猛的怀里,男人热烘烘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漠尘这才有胆继续留在这里。

“是的。”宇文猛抬手摸着漠尘的脊背,好叫他放松下来,可是他说的话却再一次让漠尘紧绷起身体,“我也看见了。”

难怪骨墨那么想要这只花瓶,怨气大到连他和漠尘都能影响的骨瓷瓶确实非同一般。

漠尘听了宇文猛的话后身体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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