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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思考过,他拒绝的同时,也隐隐惧怕着预感变成现实。

如果说前世他和庄白书在一起之前,其中有许多难以言喻的契机促成,起码那个过程自己是毫无顾忌的,与那人相处、交往也完全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现在他明明隐忍、避着与庄白书的各种相处,想不留痕迹地把那些涌动的感情深埋,最终的结果却适得其反。昨晚若不是被打断,他不知道庄白书还会说出什么。

许笙伸手捏了捏眉心,眼中满是疲惫。

他晚上在沙发将就了一宿,再睁眼时已日出三竿,沉闷的阳光覆上眼皮,许笙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看向钟表,七点半。

他上辈子明明是个特别守点的人,可偏偏重生后的这半年他迟到次数一只手都掰不过来。

他进教室时,第一节还没上课,趁着老李没在,许笙迅速回座,视线忍不住落在外侧的庄白书身上。

随后两人就对视上了。

许笙那个尴尬劲就别提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庄白书其实自他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眸间什么东西在闪烁着,随而消逝愈发深沉。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进来时,庄白书在身后幽幽说了一句,那声音像是擦着他的耳廓钻进来,许笙后颈都跟着发麻。

他没想到他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被那直讳深邃的眸子盯着,许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起来晚了。”

说完自己都一愣,那声音沙哑得,简直不像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庄白书听得眉头一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如果说庄白书平时缠他、找他说话的那个架势活像一只黏人不休的狼崽子,那么现在这只狼崽已经变成一头孤傲的独狼。几个小时下来,愣是一句话没说,一气沉默到现在。

许笙捏着笔尖,知道庄白书这是跟他别着劲呢。两人同桌,一周起码有六天是待在一起的,就连座位的距离撑死也超不过二十公分。这种情况下硬挺着近距离冷战,其中的不自在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以庄白书的性格,铁定好受不到哪去。

再说今晚他们还得一起去补习班。

许笙突然想起了这茬,昨晚登记时只留了他一人的电话,庄白书还不知道窜课的事。

他着趁快放学、全班拾书包的功夫,侧过头,斟酌着问庄白书:“培训班说明晚的课挪到今天了,你今晚....还去吗?”

许笙心里估摸着他够呛能去。

“去,怎么不去?”庄白书一抬下巴,倨傲地、煞有其事道:“昨天听的挺满意得。”

许笙眯着眼睛看着他,心说昨天那两个小时你注意力连一分钟都没在黑板上。

“班长老李叫你去办公室。”班里一个学生从门外进来,大声地喊他。

许笙这边东西才拾到一半,只得停下,问那人:“她说了什么事吗?”

“送档案袋的事?”他挠了挠鬓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刚才让我去送,可教务处在新楼我也找不着啊,哪个区多少层都不知道......估计,叫你就这事。”

许笙叹了口气:“行,我现在过去。”

这种苦差谁摊上谁倒霉,可偏偏他是班长。新楼跟他们隔了一百多米,与校大门的方向相反,他去完需要折返回来,教务处又在顶层,估计等他这一趟送完,班车都走光了。

他迅速把东西扔进书包,拉上拉锁。庄白书坐在旁边,眼睛弹珠一样盯着他:“你要去很久?”

他差点忘了还得跟庄白书一起去上课这茬,许笙有点头大,事赶事都摞到一块了,他对庄白书说:“你先去吧,我等会追上你。”

庄白书修长的手指捏着书包带,把书包撂到身后,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许笙盯着那人挺拔健硕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从私心上说他希望能陪着庄白书,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期限到什么时候,可能是毕业,也可能是他们之间平衡被揭破的瞬间,但起码多一秒,是一秒。

他注定不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每当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曾经血淋淋的事实就抵在他的心口,就好像他每违抗一点,就扎得愈深,最终鲜血泗流,他那点奢望被压制着、一寸寸吞噬殆尽。

老李跟他一说,还真是送档案这事,许笙抬着那一高摞黄皮纸,艰难地踱到新楼顶层时,被那从门里排到走廊厕所的队伍惊呆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耍着你玩,你越着急赶时间,它就非得给你找点耗时的麻烦,你只有急得直跳脚的份、却什么都做不了。

许笙又看了一眼表,十分钟过去,他才刚到走廊边的第一个窗户。

许笙在队伍的偏后方,轮到他时也没剩几个人了,他登记完快步离开教务处,掏出手机给庄白书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还得等一会儿,让他到了先进去别在门口等。

没过一会儿,手机叮得响了一声,许笙点开:

“你还没出校门。”

不咸不淡的,问号也没打,隔着屏幕许笙都能想象那人拉着脸垂着眸、带点埋怨的样儿。许笙唇边不自觉地含着笑,回道:“出了,再有十分钟吧,你到了?”

许笙握着手机,穿过商业街后排的居民楼,这边位置略偏僻,喧嚣的鸣笛声和闪烁的霓虹灯光逐渐销声匿迹,周围愈发安静起来,行人和学生也寥寥无几,手机始终没震动。

庄白书和他发短信,每次说不上秒回,但从没让他等时间长过。许笙没忍住拿起手机又看了好几眼,没回。

还跟他怄气呢?

许笙把手机揣进兜里,步伐不无察觉地急促起来,这附近的居民楼太多,一排接一排的,犄角旮旯胡同长廊也出奇的纷杂,不熟悉的来这边,都能跟进了迷宫似的,庄白书不会没找着地方吧?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拉不下面子?

许笙不放心,忍不住又把手机掏出来,拇指快速拨号,拨通了他几乎倒背如流的号码。

“嘟嘟”

许笙被冻得通红的指尖发狠似的捏着机身,那边越是不接他就越有种不详的预感,地上的残雪化得泞泥不堪,每走一步都能听见似有若无的水渍声,再往前五十米就能瞧见补习班的大院了,许笙突然停住。

他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

机械式的来电零食在这静寂偏僻的旧楼内异常突兀,从旁边的胡同隐隐飘忽地传过来,那条胡同偏僻又难找,与大院背道甚远,许笙攥着手机,没挂电话。

庄白书可能在教室里,可能手机静音没听到,也可能是跟他赌气故意不接,那么多的可能性,只有这一条微乎其微,但许笙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地,冲着声音源头快速走近。

突然,远处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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