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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斯便命人买来饭菜,也就是简单的大饼和卤菜,无常司的换着班的吃了,不管林氏宗族的,还是那八个家仆,都是没有他们的份。

终于,外头进来了个无常,众人先是高兴,只觉得有线索来了,能继续朝下审了,那说不定也就能给他们饭吃了吧?可却又有人把脑袋一缩,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是畏惧得很。

可是来的人递给卢斯一个匣子,这乃是无常司传递急信用的匣子,上面的封纸已经打开过,但是又让人用一张纸糊上了,这张纸上的是冯铮的字迹:“已给冯将军看过。”来人也这般说。

卢斯点点头,便将盒子打开,拿出了里边的信件来。

这原来是周二那边的来信,他将州县令之死的案子查明了,而凶手,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奶娘马氏的大儿子!

原先马氏是县令外室的时候,周县令对这个孩子,跟对他自己的孩子几乎是一视同仁。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爹,是把县令当做亲爹来看待的。

可是,等到马氏作为奶娘带着他进入县衙,那情况就彻底不同了。县令对他还是宠爱的,可他宠爱一个奴仆的孩子,与过去当然不可能一样。

与之相对的,他的小弟弟比过去更加得到所有人的疼爱。

八岁的孩子,正在懂和不懂之间,尤其来之前还被马氏狠狠教训过,让他不能叫周县令为爹,要叫老爷。不能叫自己的弟弟为第,要叫少爷。他知道这代表着不平等,因为过去别人也是叫他少爷的,还是大少爷,可是不懂为什么突然他就不是少爷了。

他问,可是马氏也给他讲不懂,被问急了就打。周县令日常碰到了还会对他笑笑,可除此之外根本就不理他了。

在茫然中,这孩子跟马氏再一次出门的时候,看了一场戏。是那种神仙鬼怪的戏,里头有个男人欺辱爹娘,妻子,他的老娘在山神庙哭诉,山神看老太太可怜,就显了灵,说她儿子的心坏掉了,他给他换一颗心就好了。之后山神用剪子剖开了男人的胸膛,把他的黑心取出来,换了一颗赤红的好心,这人就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还努力用功,中了状元。

这戏就叫《换心记》

当时马氏看完了感动不已,还哭着念叨:“若是老爷的心也能换一换那就好了。”

这念叨就让孩子给记住了,他觉得:娘这么说,那就是爹的心也坏掉了?那换心挺简单的啊,剖开胸膛,把坏心拿出来,好心放进去不就好了吗?

他就照着戏文里看到的那样,把马氏的剪子分开来一半,偷偷藏在袖子里,然后去书房求见了周县令。周县令大概以为是马氏让他带什么话,就让他进去了。

据这孩子自己说,他也是知道周县令不会乖乖的让他给换心的,所以他进了书房就小声的哭,说:“老爷,娘又打我了……老爷你能抱抱我吗?”

可能内容不一定是如此,但大概意思总之是这孩子卖可怜。周县令也真的是觉得他可怜了,就起来抱着孩子抱起来,一路抱着他坐回到了书案后头,轻声安慰。这个孩子就在周县令坐下之后,一剪刀捅进了周县令的胸口。

周县令当场应该是就死了,这时候男孩才怕了,因为戏文里的人是不流血的,可是周县令的血不停的朝下流。男孩从周县令身上挑起来,就跑出去了。

第267章

男孩杀了周县令就跑出去了,在门外的仆役也没觉得不对,更没看到男孩身上的血迹他本来穿的就是深色的衣裳,因为跳得快,所以只有衣襟上有血,所以很难被看出来。

他这一跑自然是去找他娘的,马氏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要带着孩子逃跑,可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自己逃不了。可是逃不了,她儿子是民杀官,又是仆杀主,这都是要掉脑袋的,即便是说出来她乃是周县令的外室,孩子是继子,但也只是给他多一个子杀父的忤逆重罪!死了都要暴尸三日,让他魂飞魄散的。

马氏想着不能如此,便自己去了书房,周县令偶尔也是把她叫出书房的,她也说刚才男孩离开时得了周县令的命令去叫她的。那守门的仆人乃是周县令的亲信,自然知道两人的关系,没多想,就让马氏进去了。马氏进去根本没做什么,就是站了一会,再出来,她就是为了让自己有嫌疑。

果然,在她离开后没有多久,周县令被杀的事情就被发现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

之后的事情,卢斯在上次已经从书信里知道了。周二发现真相,因为他找到了男孩的血衣,且还是谛听立了威。

马氏知道真相,去周县令的书房前,让这孩子自己把里外的衣裳都脱下来,然后烧掉。因为怕有人进去,所以马氏当时很焦急,顾不得自己留下来帮儿子处理,只能匆匆吩咐然后离开。

男孩一个人把衣裳都脱下来后,他不舍得了。大概是真的做人奴仆的日子,比不上过去做少爷时候吧?他就拿了一件小衣扔到火盆里烧了,把其余的衣服叠一叠,竟然就放在自己的衣裳柜子下头了,他觉得这衣裳就今天穿了一次,而且上面的血已经干了看不出来什么,等到过一段时间他娘忘了就能拿出来穿了。

无常司的新规矩,以后出去单独办案的,都得带着一对谛听,周二该带的谛听,也让卢斯和冯铮给送去了。

在无常司搜查了一轮马氏母子的衣物之后,周二总算是想起来还有一队谛听了,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他把谛听调派去了,于是军犬就在味道不对的衣服上连叫了几声。

找到了这身孩子的血衣,一开始周二是不太相信的,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案子最奇怪的地方就是马氏那么坚定的认罪,一点辩解都没有,可偏偏并没有发现她行凶的血衣,守门的仆人也道,她来去如常,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周二那时候其实是用挺随便的心情,命谛听的犬去马氏的房中搜查的,而且在此之前无常们已经亲自搜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可是谛听犬就坐一堆衣裳边上不动了,谛听过去查找一番,若非有犬还真找不出那件血衣来。

一则这是孩子的衣服,谁都不会把他朝凶手的角度上想。再则这个衣服的颜色是墨黑色,是真的看不出血迹来。且衣箱子乃是樟木的,里头又放有防虫蛀的香球,人鼻子是闻不出来血腥味的。

马氏并没有与她的儿子同时出现在周县令房中,所以不可能是马氏行凶时,孩子不小心沾上血。周二将这孩子单独叫出来,稍微恐吓一番,他就招供了,一边招供一边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我就想让爹变回过去的样子!”

其它的事情,便是偷盗抢劫,一个孩子这么哭,都能让大人心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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