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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的大冬天发生山火?!冯铮立刻知道不对,带着人前往。他们还没到,山火已经自然熄灭了,进入犹自冒着黑烟的山中,并不需要冯铮他们如何寻找,那堆尸体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五人、五马。

这是丢车保帅?但冯铮觉得这更像是挑衅,对方在说:“我已经没了马,你还要查什么?”

却不知道,光是这个人数,已经让冯铮确定很多了。首先就说明,上次的残尸确实不是廖伯毅的尸体,那么现在的这些呢?这五个人是廖伯毅和他的护卫,是替死的死士,又或者只是无辜的普通人?

无常司的仵作来验过,给冯铮的答案是,这五个人都是农人。

尸体是先被杀死,再转移到此处,进行焚烧的。尸体的脸皮都被剥掉,就算没被焚烧,也无法从面容上确定身份了。但是,他们被烧的时候应该只是身体上被粗略的堆积了一些木柴,而且火灭掉得很快,这使得尸体的焚烧非常的不充分。

他们的双手骨节粗大,伤痕累累,满手的厚茧,右肩膀上还有一条硬皮。那是一双劳作的手,肩膀则是挑扁担磨出来的。

还有牙齿,五个人的牙齿都磨损得极其严重,这非但不是富贵人家的牙,怕还得是极其穷困的那一种。昱朝的普通百姓虽然吃的也是粗粮,但那种粗指的是磨完了麦子,不把其中的麦麸与脏物筛掉,混起来吃。这种粗粮,即便是只喝粥,牙齿也会磨损,但不会这么严重到死者这样的程度,牙都磨得比常人少一半了。

只有最穷的那一种,吃粗粮都不够,那就干脆挖了细沙土,掺和在粗粮里。这吃的是土还是粮,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了。

五个人全都穷成这样,那就说明这种贫穷不是单独的,而是集体状况。无常司接下来找的,就是顾县当地,出了名待人苛刻的庄子。

天子脚下的地方,没多少人做“傻事”的。对佃户,也大多宽厚,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总有例外。按理说佃户并非奴仆,主家欺人太甚,大不了走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佃户都有这种底气的。若是宗族上层再与地主坑蒙一气,那就更别想着走了。

佃户们被磋磨,一辈子劳作可能四十都活不到便死了。官府也管不了,因为佃农都死于饥饿和劳作,是自己累死自己的,不关地主家的事情。而地主可以便宜向人贩子买来农人,更是不愁无人耕作。

同为地主的劝他们,熟悉当地地力的老庄稼把式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可这些地主不听,那也没办法了。

顾县附近,就有三处“知名”吃人不吐骨头的庄子。这三处庄子,表面上都与廖家并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当他们查到第二处太平庄的时候,有人在牛尾巴上点了火,跟在牛后头,冲出了庄来,直接跑进山里了。

冯铮如今已经带着人在山里搜寻了有一段时日了,可几次发现对方的线索,又几次与对方错身而过。

现在,两边就是在对耗!冯铮不相信,对方仓促进山,身上各种补给能带的齐全,尤其现在是冬日,他们为了躲避搜索,连火都不敢烧,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要生病了。尤其是廖伯毅,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将军!发现了一具尸体!”前头突然有人嚷嚷,冯铮赶过去时,就见一具一丝不挂,又血肉模糊的男尸。

这尸体的脖子、上臂都被划开了不大却极深的伤口,且伤口周围有明显的啃咬痕迹,不用仵作,冯铮都知道,这是尸体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吸血了。还有尸体的大腿、腹部,被割下来了一条一条的肉,不远处还有一小滩呕吐的痕迹,呕吐物里有没有嚼烂的碎肉。

看来廖伯毅几人虽然躲藏得极好,可他们进山时的准备比冯铮想象的还要差。他们不只是吃不了热食,是根本没有食物了。现在是冬日,植物衰败,动物……经过这段时间无常司来来回回的梳理,附近的猎物大多被惊走了,即便有少数留存,那几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打猎。更要紧的是,他们缺盐了。

这山上水源并不稀少,且地上还有积雪,如此贪婪的吸血,不是因为缺水,是因为少盐。

“继续!”

搜寻继续,且不久之后,仵作来了,又从尸体上发现了新的情报死者是个病人。死者的鼻腔里有鼻涕,喉咙里发现了大量的痰液,这人死的时候怕是正在风寒的折磨中。

要不然他的同伴会把他杀掉,饮血食肉,因为他已经成了拖累了。不过,这种情况固然给其余的人增加了体力,但怕是也会让那个现在只剩下四个人的小团体分崩离析。比如……那个呕吐了的。

冯铮果然是料事如神了一把,这天黄昏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投诚者”。

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汉子,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但不是为了他肩膀上的伤,而是因为他被吓坏了的:“他们吃人!他们吃人!”这人被救下来之后,只会缩在火堆边上,说这句话了。

“去,给他……端一碗热水来。”其实有姜糖水的,但是想想姜糖水的颜色,还有这人的状态,冯铮觉得还是干干净净的水吧,“放点盐。再烤一张饼来,不要塞肉。”

“是。”

热水来了,冯铮亲自接过碗,先不给他,而是浸湿了自己的帕子,用温热的帕子给这人擦脸。

这人一开始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但热水擦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舒适的,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把脸凑了过来。冯铮要把帕子拿来的时候,他惊恐的睁开眼,叫道:“别走!”

“我不走……来,喝点热水。”冯铮放柔了声音,把碗递给他。

这人虽然喊出了别走,但依然有些戒惧,冯铮递过热水,他躲闪了一下,但终归还是接住了。

冯铮看他端着热水,也不喝,就是两手捧着,把鼻子凑在碗边上闻着,便道:“你是个聪明人,与其惺惺作态,不如与我直言。你也该知道,我们现在距离廖伯毅越来越近,而你越是不说,你的情报也就越可能失去意义。”

冯铮虽然做出温和的样子,但他并不相信这个人就真的如同他表现的这样恐惧。他可是让廖伯毅一直带在身边,不久前更是和廖伯毅分食了同伴的人。可能,他是那个呕吐的人,但即便是呕吐的,他最终必定也是吃进了肚子里。

而且,这个人虽然受伤,但也是大体完好的从廖伯毅的身边逃了出来。恶人只有恶人能磨,他若是个好人,骨头怕是都烂光了。

“……”端着碗的大汉看了看碗中因为他颤抖出现的水波,突然,波纹消失了,大汉的眼中没了恐慌,只剩下凶悍与冷静,“不瞒将军,小人能说的不只是廖伯毅此时的状况,还有蓼仲谨的。”

冯铮道:“头一具尸体,是他让你们布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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