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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送过去,他们再赶过来,到了惠峻时,人早就已经下葬了。

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两人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是让柳氏带着,披麻戴孝的去老头坟上磕头烧纸。老头的坟修得不错,很是的大气,碑也刻得好。可再怎么样这些也都只是身后事,老头已经去了。

柳氏身着重孝,怀里抱着个还不知道事的大胖小子,那小子该是被娇养着长大的。现在天冷,穿着簇新合身的小棉袄(这年头大多数人家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会穿新的恰好合身的衣服的),只是棉袄外头缝着麻布,遮住了棉袄该有的喜庆色,脸颊又白又嫩,伸出来的手有着四个小窝窝。等到了房里,柳氏就将棉袄脱下来,能见着孩子手脚上都套着银镯子,脖子上挂着个银项圈。

这孩子不吵闹,等到回了房里,看着卢斯和冯铮这两个师兄,就不住的笑。

不过,这要是平常走亲戚的时候,小孩子这样,卢斯和冯铮挺高兴的。现在是老头死了,他们俩看这个孩子就觉得他有些没心没肺了你是死了爹啊,就算年纪小,也别成天高兴成这样啊。他们家高兴就比这小子大一岁多点,可也懂了许多事了。

柳氏出去准备吃食回来,进了门,就见里头只有她儿子一个人抓着个布老虎,吭哧吭哧玩,还有偶尔他对着两个师兄笑的声音。而卢斯和冯铮两个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吧。”柳氏放下托盘,里边是两个大海碗的糙米饭,还有一小盆烧肉茄子,且看样子是剩饭菜大概是给钱老头办丧事时吃剩下的。

“谢过师娘。”卢斯和冯铮也不挑剔,坐过去就吃起来了。

“吃、吃肉。”

胖小子看着他们来吃,伸手也要抓。被柳氏按住:“宝儿乖,你刚吃了蒸糕没多久,小心肚肚疼。”

这孩子还算好劝,听他娘这么一说,吸了两口口水点了点头:“不、不吃。”

卢斯和冯铮默默吃完了饭,卢斯问:“师娘,老头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去了?”

柳氏听卢斯一问,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我不知道,夜里睡下还好好的,可一早上起来,我一模,人,人已经硬了。”她打了个哆嗦,即便那是枕边人,但想起来跟早已经死去的枕边人同床共枕了大半夜,那也是够阴森的。

冯铮按了按卢斯的手,卢斯也知道自己语气太过冷硬,可谁让他跟老头的交情比跟这后娘兼师娘的交情更深呢?实在是忍不住。

“师娘,师父去了之后,可请了仵作?”冯铮接过了话来。

“啊?”柳氏抱紧了宝儿,“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叫了两嗓子,家里就来了许多人,多是好心人,绑着我操持……知府大人也来了,还说帮我通知了你们。本来是想等你们来再下葬的,可是又有人说,停灵的时间太长,他不好投胎去。于是,只能将人葬了。”

这倒是符合他这后娘的性格,卢斯记忆里他那便宜爹死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人被送回来后,稀里糊涂的就给葬了,整个过程里,柳氏除了披麻戴孝哭哭啼啼,就是人家要银子她就给银子,彻底掏空了家底。

不过,现在这情况是比当时好了许多,毕竟有他们俩做靠山,还有知府直接过问,她这么混沌,让人占便宜是少不了的,但至少不会跟上回一样变成穷光蛋。

但这么一来,是绝对不会有谁特意去给老头验尸的。换衣服的时候,绝对能看出来有无外伤,那就是没有外伤。中毒……柳氏跟宝儿都没事,所以,真就是老头年岁到了吗?

卢斯跟冯铮对视,两人同时叹了一声。

柳氏抱着孩子,偷眼打量两人,怯懦着道:“拴、拴柱……大壮……你们师父去了……我、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宝儿……虽然都知道你们俩是将军,但、但不是有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吗?你、你们……”

卢斯点头:“你是师娘,师父去了,奉养你,把师弟养大,是我们该做的。”

“真、真的?!”柳氏刚才还流着泪,如今顿时是含泪带笑,“对、对了!你们师父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他房里那些东西不值得什么,下回你们来了,都给你们送去。”

“我师父房里的东西?”卢斯看见柳氏笑,就有些别扭的感觉,如今再听她这么一说,更觉得不对劲了。

“对,就是那一大箱子兵刃。你们俩是将军,就该你们用的吗。”柳氏忙不迭的点头。

冯铮眉头也皱起来了:“兵刃……师娘,我师父房里该也有牌位和一箱子名牌吧?”

“那些东西都在炕的暗格里头!”柳氏道,“你们若是要正好也拿去!”

师父这是真的走得太急了,这些东西一点都没说清楚?

“师娘,我师父说过,这些东西都是师弟的。”冯铮站起来,看着宝儿,那孩子先是发现了卢斯的注视,对他笑,可接着大概是被卢斯的眼神吓着了,回过头,一头就扎在了柳氏怀里了,“他在世的时候,该是也对您说过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吧?”

柳氏抿着嘴唇低下头:“他是说过……就因为如此,我才想着让你们把东西拿走。那什么离家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师父说,那些东西拿出去能得爵位,却又有性命之忧……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担那么大的胆子?倒是你们俩,已经是大官了,那不是……更能担待吗?”

卢斯脸色比冯铮更难看:“师娘,老头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氏先是茫然后是愤怒:“这……我不是说了……你、你们……你们难不成是怀疑我做了什么?!”

“对,我们就是怀疑你。”卢斯皱眉,“你要么现在老实说了,要么……我们可不怕闹大。老头葬了没几天,现在天气又冷,我们这就去把他挖出来,验尸总能验出什么来。”

柳氏眼睛猛地睁大,看了看卢斯再看了看冯铮,惨白的嘴唇颤抖不止。靠在柳氏怀里的宝儿抬头看着她,突然这小孩口齿十分清楚的大喊:“不准你们欺负我娘!你们是坏人!你们走!”

柳氏被宝儿的声音惊醒,她摸了摸宝儿的后脑勺,眼睛一眨,泪水落了下来:“宝儿乖,你两个师兄没欺负娘。”

“娘……”

“能让我把宝儿哄睡了再过来说吗?虽说他年岁小,但……”

两人点头,柳氏感激的抱着宝儿去了旁屋,半刻钟后,双眼红肿的柳氏回来了正房:“我哪里让你们觉得不对了?”

卢斯道:“你那个笑就让我觉得不对劲,不过,直到刚才你说离家将牌位的时候,我才直到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你那是喜极而泣,是愿望达成的开心,一点悲都没有。可老头去了,不管怎么着你也应该是悲喜交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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