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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的地方,以防谁家的房子塌了,谁冻饿难忍晕倒了,总之是尽一切可能,别发生死亡事件。

不只是他们,三省六部的大人们也有不少在衙门里值班呢,就怕出了重大的死亡事故。

“不行,我巡后半夜。”后半夜是要连着站一个白天的。

“那要不然这样,让周二和秦归前半夜,咱俩起后半夜。”

冯铮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也好。”

后半夜,怀揣着一壶热酒两人出了门。雪竟然不但没停,反而大了。扫雪已经来不及了,眨眼的功夫,地上就会盖厚厚的一层。房塌的人家已经不是一家两家了,就前半夜,一百多户人家的房屋被毁,十三人死亡。幸存者和伤者都被送进了就近的慈幼院或者寺庙。

朝廷的救济已经调拨下来了,还有慈善的大户安排了下人送来柴草食物和药物。

后半夜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还要防着有歹人趁着风雪出来行凶。卢斯和冯铮都背着各自的大棍,其余捕快也随身带着铁锹或锄头,他们带着这些可不是为了打人的,而是为了推房子的。

“别砸我的房子!别砸我的房子!”有个刚被就出来的老大爷,见捕快们敲碎了墙壁,大叫着就要来保家。

捕快将他拦住,有认识他的捕快好生相劝:“鲁大伯,你家这房子让雪浸透四壁已经都糟烂了,不推也不行啊。”

“烂了那也是我家!你们这是让我老头子无家可归啊!”老头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大声嚎哭。

“鲁大伯,你这房子算是毁于雪灾,时候朝廷会赈济的。”

“真的?”

“真的。”

“成,那我就等着了,不然我可上开阳府敲鼓告你们去!”

这一群灾民终于都劝走了,卢斯从怀里掏出酒壶递给冯铮。酒已经没那么热了,只是因为卢斯一直贴着胸口存放,因此还是温热的:“喝一口?”

“嗯。”冯铮喝了一口气,递给卢斯,又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吃点。”

“糖?”竟然是灶糖,确实祭了灶神他们家还剩了许多,卢斯张口,让冯铮给他放进了嘴巴里。

其余捕快也都趁着这个间歇去喝点吃点。

一辆烧着炭火的驴车咯吱咯吱压着血过来了,众人以为这车是给灾民送救济的,都走到一边让了路,谁知道官家模样的押车人道:“诸位捕快爷辛苦了,来喝一碗热汤水,烤烤火吧!”

竟然是“救济”他们捕快的,众人大喜,凑了过去。火苗不高,但汤水是真的热,人家还预备了大碗,可真是让众多捕快从心里涌出一股子舒坦。

“两位班头!”这辆驴车后边又过来一辆车,下来的是这段时间总是蹦出来的瑞王殿下,他凑到卢斯和冯铮身边,好奇的问,“你们为何拆了那户人家的房子?我在那边远远的看着,那房子除了房顶塌下来一点,并没什么大碍啊。”

“当然是在作威作福,欺压老百姓啊。”卢斯道,他们跟着少年人熟悉了许多,偶尔也可以开些玩笑了。

瑞王一脸无奈,可怜巴巴的看着冯铮。

还好冯铮从来都是比较靠谱的那一个:“这些贫苦人家的房子都是泥坯草房,没砖石没木料,房顶是新稻草还好,能吃住些重量。可大多数连房顶都是多年的老稻草,外边看着没什么,里边都烂掉了。如何禁得住大雪和大雨?不过,种房顶塌了大多也砸不死人。而泥墙经过大雪,进了水气,再经过严寒一冻,那墙从外看没什么,实际里头都酥掉了,天暖了再有风雨墙怕就要垮,那可就要死人了。”

“原来如此。”瑞王这些日子也越来越不见一开始的吊儿郎当,到是认真严肃了许多,“可那些老百姓不知道吗?”

“他们有人是确实不知道,可有的人是明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就如刚才那位老大爷,他孤寡一人,又没有多少银钱傍身。回来雪灾过去,八成他随便弄弄房顶就重新住进去了。有四面墙总比没四面墙好啊。”

“……这就是有时候眼看耳听不一定为实,而要对人好,也得是人家能承受的。”

卢斯挑起一边的眉毛:“这几天天寒,公子是生病了吧?既然病了就赶紧回家吃药吧。”

瑞王不懂一个穿越人士的幽默,只是做了个鬼脸:“卢班头怎么跟我娘是一般的说法?我才不要去喝那些苦药汤子呢。来来来!还有什么要我帮忙呢?拆屋还是推墙?我都能干!”

“行了,小公子,你还是哪暖和哪呆着去吧。”

瑞王最后还是让卢斯他们赶走了,可是他又不想回宫去。最后给了车夫一处客栈的名字,可是到了客栈门口,他都下车了,又犹豫了。

“薛公子?”

“周兄?明日……今日就要开考了,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在下正是要起来考试了啊。”

“哎?这么早就去考试?!”瑞王惊呆了。

瑞王长得俊俏,如今大惊之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周安想着,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开阳哪家勋贵的子弟,性子养得这么可爱。

“在下是起得稍微早了一些吧。不过昨夜下了大雪,在下又无马匹车辆代步,道路难行,还是早些起来得好。其实薛公子看看这店铺里边,就知道在下只是早了一步而已。”

确实,客店里已经热闹了起来,有轿夫抬着轿子从巷口而来,店里的小二和杂役应该也开始套车了,瑞王立刻改口:“我就是来送周兄的。”

周安顿时笑了起来,这孩子刚才还不知道他要去考试了呢。不过这慌也是可爱。

“好,那就谢过薛公子了。”周安也无所谓,挎着考蓝上了瑞王的车。

路上,瑞王看考篮好奇,周安也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你身上这么单薄,受得了吗?”看完了之后,瑞王上下打量了周安一番问,“皮袍子都是没毛的。”

“考场上只能穿没毛没里的皮子衣服。”

“还有这规矩。”

“谨防作弊啊。”

瑞王吐吐舌头,他从腰上解了个锦囊下来:“这里头是两片参片,你带着进去,还有……”他又在马车里折腾,摸出了个小酒壶,“这是药酒,酒性不大,暖身得很。”

周安神色复杂的看着瑞王,没接东西,反而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别什么都塞给人家。”

“你又不是人家,你是胡大人的学生,你是个好官……至少今后绝对会是个好官。”

瑞王的脑内是这样的:江山是我家的,子民百姓都是我家的,狗官是坏我家江山的,要扒皮杀掉的,好官是保我家江山的,要好好照顾好官。人参药酒算什么?我家多得是,好官才珍惜!

“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我以后要是个贪官污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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